來時候的路上,我想象過彭亮的各種死法,越想我心裏就越痛快,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死的。
我打了個激靈,頓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彭亮的屍體被重新裹進被子裏,我才回過神兒來。
屍體被抬出來不大一會兒工夫,幾個法醫模樣的人就從屋裏出來了,跟彭家人丟下了幾句話,開車就走了。
後來我問知情的人,警察到底跟彭家人說了什麼
那人告訴我:警察說彭亮是精神分裂,自己把自己給勒死的,屬於自殺。
我聽了渾身就是一凜,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兒不靠譜。
不過像彭亮這種人渣,死一個就少一個,我也懶得理會他是怎麼死的。
就在這會兒工夫,就在人群裏的一個角上,傳來了不小的爭吵聲。
我本能地轉身去看,就看到彭亮他爹,正抄著一根扁擔,在追一個駝子。
所謂駝子,就是弓腰駝背,在我們那兒,這算是殘廢。
那個駝子跑不快,眼見就要挨打。
情節之下,駝子一不小心,反而踉蹌了一腳,說話間就要摔在地上。
彭亮他爹手裏的扁擔也順勢落了下來。
這一扁擔要是砸上了,我估計駝子就得變殘廢。
我演技手快,一把就把駝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幾乎就在同時,扁擔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爆起了一股子煙塵。
駝子嘀咕了一聲謝謝,我點點頭。
這時候就看彭亮他爹腦門子上的青筋爆起了老高,咬著牙罵道:死陳皮,你有種再說一句,老子他媽廢了你!
說話間,朝著扁擔還要打。
我一把就給攔住了:他一個殘廢,你再打他就死了。
彭亮他爹紅著眼珠子說道:你個搞破鞋的小兔崽子,給我滾一邊去,不然老子連你一塊打。
我一聽這話,心裏的火騰地一下就竄起來了。
這兩天因為楊秀秀的事情,我一直都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心裏的火兒壓得好像一座火山似的,一直就沒找到一個宣泄的渠道。
彭亮他爹的一下子就捅到了心窩子上,我一下子就急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老雜毛,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糟蹋楊秀秀的是你兒子,不是我,你那個流氓兒子死了都活該!
說完我心裏就痛快了,可是也意識到闖了大禍了。
老彭家剛死了兒子,現在我就罵他活該,這等於是往人家心窩子上撒鹽,甭管彭亮是不是罪有應得,他老爹都得跟我玩兒命。
果不其然,我的話還沒說完,彭亮他爹的眼珠子就已經充了血,通紅通紅的。
我一見勢頭不妙,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
老彭頭天天幹農活兒,身體壯得跟頭牛似的,要真動起手來,我指定吃虧。
我也不是傻子,邁步就跑。
幾乎就在同時,我就感覺到,老彭頭手裏的扁擔,帶著一股子風聲就砸了下來。
我心裏頓時就是一陣恐慌,這要是真的砸中了,我可能就給他的死鬼兒子陪葬了。
正在這個時候,我就聽到後麵傳嘎巴一聲脆響。
一回頭,我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一臉猙獰地橫在我的麵前。
老彭頭的扁擔正砸在他的肩膀上,此時已經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