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餘來富今年三十五歲,是浣城市下轄的紫雲鄉餘村人,初中學曆。二十歲那年應征入伍,在武警部隊服役,四年後從部隊退伍回家。一直沒有正當職業,曾經在國有單位幹過幾年保安,在電力公司做過架線工,最近幾年成了快餐店的送貨員。應該說是每況愈下,幹的職業一個比一個差勁。曾經娶過一個老婆,兩年前離婚,兒子五歲,判歸女方撫養。離婚理由是女方嫌餘來富賺錢少,又不顧家。餘來富十歲父母雙亡,上有兩個哥哥,父母去世後,長兄若父,靠大哥大嫂撫養成人,但是他和大哥大嫂的關係卻一直不好,親情不存,平時極少往來,父母離世前分給他的兩間老房子他主動送給了大哥,算是還清了兄長的養育之情。此人親情不存,哥兒們義氣卻很重。浣城市裏有他三十多位戰友,對他的影響都不錯。當年在部隊一起摸爬打滾的戰友有很多混得不錯,已經是大款了,看他日子艱難,常常暗中接濟他。而他絕不輕易受人錢財,除非到連租房錢也沒著落的時候才會開口,而且借的錢一定做到有借有還,說好什麼時候還一定在這個時候前還錢。頗有君子風度。
被害人許夢露今年二十八歲,是鄰省江西人,單身,未婚,大專學曆。畢業於省城財經大學,作為人才高新應聘到浣城市一家私營單位工作,三年前離職考上了浣城市的公務員,成了普陽街道“計生辦”的計生幹部,一年前調到組織處,任組織幹事。表麵上看,從計生辦到宣傳處,就是一般平級調動,也沒有升職,波瀾不驚,但從機關不成章的規矩看,這是一個很重大的跨越,仿佛是拉開了此人官場平步青雲的序幕。計生幹部是機關裏麵出息最小的幹部,以前是獨生子女政策時,領導幹部害怕會栽在這個指標上,上下還有溝通,現在開放二孩了,這個部分變得可有可無,更沒有機會陪伴領導左右,自然露臉的機會就少,要想進步很困難。組織處就完全不同了,有道是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這個口訣人人會背呀。許夢露太不幸了,眼看錦繡前程已經展開在眼前,卻突遭殺身之禍,香消玉殞,不知多少人在扼腕歎息。當然一定也有多少人在暗中興奮,政府機關裏能擁有一張辦公桌的都是能人,是能人都想進步,“不想當將軍的不算好兵”,同樣道理,不想做官的怎麼可能是一個合格的公務員呢?許夢露的職位一空出來,等於是給那些想進步的人送上機會,這些人雖然滿口哀悼之詞,但心裏一定是歡喜無限,正如魯迅先生說的“靜默三分鍾,各自想拳經”……從調查員的彙報材料來看,許夢露容貌姣好,性格比較內向,待人卻很熱情周到,工作也很踏實肯幹,單位裏無論領導還是同事,對她的反映都很好,沒有人公開表示對她不滿。隻是偶然有人說起她男朋友換過幾個。
葛二敏看完嫌疑人和被害人的檔案材料和初步走訪調查記錄,可是得出一個判斷,這件案子不可能是因為嫌疑人和被害人發生感情糾葛而釀成的情殺案。嫌疑人和被害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職業性格趨向更是南轅北轍,就算有月下老人突發奇想要把他們拴在一起,也不可能擦出一丁點感情的火花。餘來富整體上來看,是一個古板自守、不求上進的人,甚至可以說是社會邊緣人,而許夢露上進心極強,拿著高薪不滿足,寧可到政府機關做一般公務員,從一般公務員飛快變成儲備幹部,她的目的和計劃很明確。此人很有可能一輩子的事業就是做官,她渴望生活在這個社會的舞台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