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老婆子,主家來人了!”老於頭趕緊到後院叫老妻。
四年了,主家終於有人來了。這四年,諾大個燕家莊子全靠老於頭及其妻支撐打理,主家卻一直音信杳無。沒人來取走收成,也沒人給他們發工錢、開支修繕,仿佛將這裏徹底遺忘了一樣。
但,即使再難,老於頭和他老婆子都信守著當年夫人留下的交代,沒有舍棄這莊子抽身離開,更沒有進城找燕家討要工錢。因為,自始至終他們的主子隻有一個,就是空蕊夫人。
“你啥?那還不快去迎著啊!”老於氏覺得老頭子這是激動糊塗了,不先往外去接人,反倒向裏來了。
“我,我是怕,萬一來的不是夫人呢?”老於頭搓著手,艱難地出了心裏的淒惶。
“是不是的,那也先看看再呀。你你這個老頭子,越老越……”老於氏邊數落著,邊走到她老頭的前麵,一缺先走向大門。老於頭這才跟上。
話間,馬車這就到了跟前。
隻見打車裏下來一男的,有些歲數,麵色不善。
後麵跟著一個婦女,又高又壯,塊兒頭得趕那男的倆個。
等寥,卻再不見有人下車了。老於頭的心就先涼了半截子。
兀那男的,當真也毫不客套,上來直杆杆一句:“燕家莊子已經易主了。我是新主家的總管事,前來接收莊子。哪位是莊頭?”
怕什麼來什麼。老於頭囁嚅著,不知如何應答,好像過往這幾年的苦守,都失去了意義,對以後也泄了心氣。
還是他老婆子反應快,替他接了句:“於莊頭在此。倒是敢問這位總管事,是從誰人那裏接手的莊子?總得讓我們交接個明白不是。”
嘿,這莊子上的女人一個賽一個地潑辣敢問,不過這老婆婆和那個兒媳婦不一樣,那位是幹潑,她是實辣。燕紓·阿咋西心裏又在審人度性了。
“那便教你們聽個明白。我家主子是你們前主家的舊識,那位太太已經過世,臨終前把這裏的地契房契留給我家主子。”
“什麼?你的那位太太、也就是我們的夫人,她過世了嗎?”老於氏聽到了她最意想不到的答案,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是,燕紓娘親去世的時候,喪事潦草低調,連府城裏很多熟人都沒通知到,又有誰能來這一個偏遠的山莊報喪。何況,燕府的人包括陳姨娘,根本都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專屬於她的燕家莊子。唯一知情又欲忘情的燕大老爺,時隔十餘年似乎也早已想不起這裏了。
燕紓就那麼觀察著老於氏、老於頭的反應。這一點,對於她,很重要,決定了對二饒去留。
老夫妻二人相互看了看,轉臉又急切切地看向燕紓,顯然還不死心。
二人眼底的期盼,燕紓看得分明,一句話打破了他們的希冀:“那位燕府的主母太太燕張氏,過世已經快三年了。”
確定無疑了,看你們還怎麼。
可是他倆沒話,抱頭哭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