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大間庫房，茶葉卻沒有單獨再占一間，就放在昨的茉莉花庫房裏。
隻不過，木製閣樓上還有暗格。老於頭熟練地摳開木板接口，又打開了一片空間。
所有的茶葉都用箬葉包裹在竹筐中，擠擠挨挨地封存在裏麵。
燕紓讓老於頭先將四年前同一批的純茶葉和茉莉香薰花茶各取下來一筐，開筐驗茶。
先抓一把沒有加花的純茶葉，同時也是當時製作香薰花茶的茶坯。燕紓在手心裏攤開翻揀，幾乎都是隻有芽沒有葉的銀針茶。她昨看過的，莊子裏的茶種很適合製作白毫銀針。並且她娘親在手劄裏也曾記錄，最愛銀針之高貴清絕。
燕紓問老於頭：“後來年份的茶也如此這般？”
老於頭回道：“恰好就這一年如此，過後夫人不來，我和老婆子倆人尚不能獨立製作香薰花茶，隻按著一芽一二葉粗粗采製完工而已。”
的確，後幾年的茉莉花也全部留了下來。
然後再開香薰花茶的茶筐。解封後，聞到綽約的花香，味兒很淡了，但是聚攏在茶筐裏，仍然沒有散盡。
燕紓也抓了一把細看，心中有幾個疑團未明。陳年的茶針夾雜著茉莉花幹瓣，看不真詳，須得衝泡了喝上一喝，方能有所勘驗。
當下燒水滌器。茶器在無芯居裏皆是現成的，水卻是挑上來的沙河水，泡茶差了些，不過在水缸裏澄清了也無大礙。
最簡單的試茶法，一隻敞口瓷碗，投進適量的茶，直接用沸水衝泡。陳年茶，經過幾年的沉睡，已經失去新春的鮮活和嬌嫩，沸水可以直觀地檢驗茶葉製作的情況。
燕紓試過茶，形成了幾個基本設想。
其一，娘親這個茉莉花茶，用的是全炒青而不是烘青茶坯。茉莉花的花香被茶葉吸附效果比不上烘青茶，這一世的烘青方法還沒有被發明推廣。之前老於氏也娘親是用鐵鍋炒的茶。
其二，很可能隻單次窨花沒有複窨，且，顯而易見沒有起花，即沒篩出茉莉花渣。上品的茉莉花茶隻有茶，經過多次窨製後隻聞花香不見花。
其三，甚至也不是窨花，而隻是簡單的花和茶同焙。但是茶香和花香匹配得不錯，算得上妙品。
這些設想通過對老於頭夫妻的詢問得到了大概的部分驗證，而更多的細節，他們也記不清不清了。
但不管怎麼，所有的這些茶，無論新的陳的純的花的，都不宜久留在山莊這裏。既白白地放瞎了不得用，也容易被發現了惹出麻煩。
“於莊頭，有勞你理整一遍，找些粗麻袋，把一半的茶葉給我裝車拉走，剩下一半下次來拉。”
“中，這一半茶葉的比例怎麼分配？”
“按年份，每樣一半。香薰花茶也要一半。另外，全部的茉莉幹花都要拉走。”
老於頭從村裏另雇了一輛專門往返城裏拉貨捎饒牛車，講好價錢，不用車夫，老於頭親自趕車。裝車的時候，把茶葉裝載最中間，外圍都是茉莉幹花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