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對那個小院子的容量可太有數了,隻怕沒處放,到頭來還得倒騰一遍。
索性專程過去給開了小院西鄰的公中庫房,專占用一間集中存放。那邊要用的話奴婢們拔腳過來也方便。
然後,當然是去小院跟三小姐交個差賣個好。
險險地,燕紓從臨江閣經柴府剛回來了。她也沒想到那些送貨的如此積極踴躍,按照當時在櫃上的說法不都得寬給個兩三天才能送來嗎?這些老奸巨猾的掌櫃們,過分不實在了。
話說自打來了這裏,燕紓最難以精準把握的,就是人們說話的這個虛實分寸。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哪些能信哪些不能當真,盡在不可言喻之間也。
“三小姐,您在外麵鋪子裏定的東西,都給放在隔壁院東廂庫房裏,這是院門和房門鑰匙。”
“嗯,辛苦了。綠雲,請老管家吃杯茶。”
綠雲就上前來接了鑰匙,再把一個荷包遞到老管家手裏。
“謝謝三小姐的賞,老奴還有一言相進。”
“盡管說吧。”
“咳,三小姐尊貴之身,以後您小廚房的這些采辦外務還是讓老奴去出頭露麵吧。”說半句,藏半句。
“那如何使得,老管家府務繁忙,我爹爹那邊又離不了您。這樣吧,您把東便門的鑰匙給配一把,以後我院子的奴婢們出府替我辦事也方便,省得每次還要現找陳婆子開門。”燕紓著實需要用東便門出入來掩飾地道出府的行蹤。
“這——”老管家心說,鑰匙給了您,出府倒是更方便了。我這說來說去,適得其反了。也罷。“鑰匙我隨身帶著,先給您留下,還有備用的。”
“如此,那便多謝老管家了。”燕紓心情不錯,順勢手裏又多了三把鑰匙,還花了不少公中的錢,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終於越來越像個正牌嫡女了。
“三小姐,恕老奴再多句舌,這次的支用數額有點大,我還是要向大老爺稟告的。”
“老管家忠心為公,理當如此。正好我也有事要找我爹,不妨一起過去吧。”
於是,燕紓便和老管家一起去前院書房院見燕大老爺。
燕大老爺此時在做什麼呢?
他本應是在盤賬的,可是盤著盤著,眼前的賬目便模糊起來,一道倩影躍然浮現。
瓜子臉兒,杏仁眼兒,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說不出的風情萬種磨人小妖精。
他幹脆推開賬簿,雙手合枕將頭墊在靠背椅上,閉上眼睛,細細回味。
回味昨日的一場相親以及遺落眼底的幾許溫存。
這是南城李家的養女花枝,雖然小門小戶,卻生得如此人材,在他心頭排第一。
緊接著,又一道身影浮現。
這是西郊官莊劉財主家的次嫡女淑貞,長得中規中矩,說得過去,卻勝在家教有方,讀過女書識字不少,賢良淑德的名聲在十裏八鄉傳得很響。
燕大老爺也很糾結。燕三太爺反複告誡自己說娶妻當娶賢,這個劉氏似乎更適合娶進門做繼室。
而且,有點麻煩的是,這兩女相親撞到一起,兩方都中意自己,頗有些二女相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