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裏有這種說法，孩子要穿百家衣，撿別人家孩子的衣服穿，跟著別家的孩子一起成長，長得更健康，長得更結實。我以為，妻子會毫不拒絕，哪裏知道？她的笑容淡漠下來，搖搖頭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哥哥的孩子也留下許多衣服，我也會做啊，你自己留著，美國那邊不講究計劃生育，你還可以生很多孩子呢。”
女人心，海底針，我也不便說什麼，隻是把羅家的車門拍了一拍：“時間不早了，趕緊走吧。”
“再見，再見。”妻子抬起孩子的手，朝車子揮了揮，羅靜柔慢慢啟動了車子，跟著加速，我總覺得，她又回頭望了我一眼。
我擔心，妻子聽見了我和羅靜柔的對話，可她什麼也沒說，等我們回家，丈母娘也回來了，看到家裏那麼多玩具，陽陽還抱著一個葫蘆娃在啃，驚訝地說：“他爺爺也真是的，頭腦進水了？發這麼多玩具來有什麼用？還不如給現錢呢。”
“是我們堅決不要錢的。”娜娜嘲笑母親：“你也太現實了，你女兒女婿就那麼窮嗎？還等著別人來施舍？”
我說：“我們還是收了錢的，藍總給我們兒子１０，００１塊錢，說是希望他將來萬裏挑一，做個最優秀的人。”
丈母娘說：“非親非故的，那又給得太多了。”
娜娜 ：“媽，你不知道，不是非親非故，是有親有故。”
“此話怎講？”
聽她媽問，女兒就對她母親說：“我老婆婆在她公司打過工，我們繼父在她公司當過會計，我們給她牽線搭橋，讓她到牛頭山去重新創業，現在發展得很好，與陽陽親生的爺爺走得越來越近，說不定，以後就發展成為繼奶奶了。”
“什麼對什麼呀？”丈母娘還有點糊塗。
這話我可不好意思說，還是她女兒直截了當：“照這樣發展下去，藍總很可能成為宏達的後媽——”
我也不好意思了，趕緊把話題扯開，對著丈母娘說：“家裏這麼多玩具，不知小侄兒喜歡什麼？讓我大舅子來挑選一些，給孩子玩去。”
丈母娘不太在意，說：“我家那孫子啊，豬裏霸氣的，就喜歡什麼槍啊，炮啊，炮仗啊，那些帶響聲的東西，對這些布藝玩具，可能不感興趣。”
當姑姑的馬上說：“誰說的？過年的時候，嫂子給他買了個大狗熊，他晚上都抱著睡覺呢。”
“那你們就給他挑幾個凶猛的野獸，托人捎回去。”
得了丈母娘的恩準，我就到書房，專選凶猛野獸，什麼河馬、大象、野豬、猿猴……一下子選了十幾盒。與此同時，想到我同宿舍的兄弟們，同時又挑了三份禮品：周小夏女兒大了，已經在上幼兒園了，這種禮物好挑。袁大頭的女兒還沒有滿周歲，隻能挑一些小巧玲瓏的玩具。吉辰的兒子大概都會走路了吧？這個年齡，不分男孩和女孩，不大不小的玩具選一堆就行了，不是一堆，來一個十全十美吧。每個孩子送１０個，我這麼大方，不知他們會怎麼感謝我？
我不是為了圖感謝，是因為家裏的玩具太多，把書房都塞滿了，沒辦法轉身了。就是去掉３０個玩具，再加上給羅靜柔的２０來個，一共都５０多個了，哦，還有一筆賬沒算，給我大舅子的兒子的，也算２０個吧，７０來個玩具，也不過送走一半。不是我不記財，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我不是個小氣的人，哪怕在生意場上，與同行也是有難同當，有甜共嚐。
本來，自己把禮物分一下就行了，但是，想到和娜娜一家人，送給我的兒子，也是送給她的兒子，那些玩具不是我一個人的私有財產。所以，我要給她報備一下。她剛剛把兒子哄睡著了，看我分開的玩具，隻是淡淡一笑：“你父親送來的玩具你做主，那些也都是你的朋友。”
“此言差矣，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父親，我的朋友也都是你的朋友，所以你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你的挑選就是我的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