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車輪還不夠,必須要有車軸、底盤、車身以及拉車的鞍肩。亭中就有刀斧等工具,門板床板多的是。因此,玄曄決定,現做!
經過分工,玄曄負責車輪、車軸和底盤,錢袋負責馬鞍和車身,張勇負責後勤協助。
整個大白天,亭舍大門緊閉,不太正常,“瀆陰裏”又在左近,裏民進進出出,耳聞亭中哐當哐當“鋸木劈柴”,難免有人懷疑,卻始終無人前來敲門詢問。
或雲:“一亭有剛強亭長,一亭之民不敢言。”或許是亭中之人曆來不太注意“官民和諧”,積威已久,所以亭民不敢懷疑,亦無人敢來觸這個黴頭。
從早上忙活到黑夜,一架極盡簡陋的馬車終於拚湊而成,沒有車廂和車蓋,全部露天,車輪亦被玄曄加固成接近“實心”,隻要它能裝上物資帶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它就可以光榮地退休了。
乘著夜色掩護,等待月光從東方冉冉升起,他們飽餐一頓之後,靜悄悄地上路了。
臨走之際,玄曄做了一個延時點火裝置,後半夜犴獄將會“自燃”,幫他毀屍滅跡。
趁夜疾行,帶月而歸,月亮還未落下,東方即引出一輪紅日。
他們行了近三十裏,路過三兩個亭舍,數個裏落,皆不敢停留,直到前方出現一座大城。
“那是博平城。”錢袋問道:“要不要進城?”
玄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已戴上了一方幘巾,將那一頭顯眼的短發遮住:“不了,直接回你的聶城,接你的妻子。”
錢袋也不想多生是非,亦想念妻子,自無異議。
張勇卻道:“我們應該進城換一輛好車,這車太,太出眾了!”
“出眾?”玄曄莞爾,這才發覺路人頻頻矚目他們坐下的馬車,也意識到有所不妥:“確實該換車了。”
“換車也不一定要進城。”錢袋一指城門外停在路邊的幾輛馬車,道:“隻要出得起價,他們也是願意賣的,再者舊的比新的便宜。”
玄曄點頭:“二手車確實比較便宜。”於是停了車,問錢袋,“需要多少錢?”
“牛車兩千,軺車約萬錢,輜車三四萬,貴的十萬也有。”錢袋張口答道,他確然是個商賈,對市場行情門兒清。
玄曄又問:“是車和馬一起,還是單算?”
此問一出,錢袋像是看到怪物一般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玄曄,嘀咕道:“這人莫不是傳說中的爪哇國來的,這還用說,當然是分開算,車是車,馬是馬。”
玄曄有此一問也不稀奇,後世的汽車難道發動機拿出來單賣?由此想到馬車當然也是成套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咳嗽一聲:“額,那牛車當然是牛拉的,因此比較便宜,軺車和輜車比較貴,是不就是馬拉的?牛和馬的價錢怎麼樣?”
錢袋就此相信,玄曄即便不是出自爪哇國,也當是足不出戶、不問世事的大戶人家公子,隨口答道:“牛價賤者千餘,貴者七八千,一般在三千餘錢;馬有耕馬和車馬之分,賤著四五千,貴者一萬以上,一般的車馬在萬錢上下;戰馬又貴,一匹二至十萬錢,好馬二十萬以上。”
玄曄暗暗盤算自己的錢囊,一對比才發現自己的身家其實並不厚,輜車太貴,牛車雖然比較便宜,但還要另外配一頭牛,不劃算不說,牛車的速度也太慢。那就隻剩下軺車了,卻也要一萬錢,這一下錢袋空了一小半。
“好吧,買軺車。”玄曄一邊拿錢,忽然想起:“二手的能便宜多少錢?”
“二手?”錢袋雖然頭一次聽到這個詞,但並不妨礙他理解玄曄的意思,又對玄曄的出身做了改觀,暗道:“我還以為是個大戶人家公子,原來也這麼摳門!”卻回答道,“那得看軺車的新舊程度,也便宜不了多少,不超過一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