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來圓木,豎立起來斜靠在其窗前,手腳並用,攀緣而上,艱難地爬上了她的窗台,進入了她的閨房。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熱汗,長籲一口氣:“我那個乖乖,這真是不容易啊,幽個會也得有副好身板才行,看來以後得練練了。”
再打量她的住處,室內的布置很簡單,床、榻、案幾、衣櫃和一個梳妝台而已。第一印象卻不是“簡樸”,而是幹淨、清幽、寧靜、舒適,還有芬芳,蓋因四麵牆角皆置有盆栽綠植。
案上的燭台忽明忽暗,床榻上合衣趴臥著一名青衣女子,沒蓋被褥,亦未脫鞋,卻睡著了,正是雪兒。
玄曄悄悄走近她,隱約看見她雙眼紅腫,神情憔悴,白皙的臉頰下,茵褥上,淚斑點點。他緩緩蹲下身來,坐在床榻邊的地板上,以手支床,靜靜地看著她,即幸福又心酸。
他多麼想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花,給他一對厚實而溫暖的肩膀,卻又怕驚醒她,拒絕他,然後結束這短暫的幸福時光。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把她的樣子永遠地鐫刻在自己的腦海裏,裝進自己的心裏。
不知過了多久,或是她趴臥的姿勢不好,半邊身子麻木了,翩然睜開了眼,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的眼前趴著一個男人,她本欲驚叫起來,卻發現他的屁股坐在地板上,睡著了。再看他的臉麵,既熟悉又陌生,她總共隻見過他兩回,卻夢見過他三回。
然後欣喜起來,左手支著腦袋,右手去摸他的臉,還有那一頭新奇短發,喃喃自語道:“原來把頭發剪了,也可以這樣雅致、英俊?”
玄曄睡得並不深,感覺到一隻柔滑的小手在觸摸自己,便醒了過來。
一時間,彼此看著對方,輕撫彼此的臉,終於擁抱在一起,唇齒相交,“相濡以沫”。
他倆均是第一次接吻,新手上路,不知所謂,不多時便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於是依依不舍地分開,各自喘息。稍稍冷卻之後,再想繼續,似乎有些不妥了。
玄曄捉住她的柔夷,捧在胸前,問道:“你願意嫁入聶家為妾麼?”
“自是不願。”
“那你願意嫁給我為妻麼?”
“啊?”雪兒有些不知所措,他倆加上今天一共才見三次,認識的時間不超過十天,這便要談婚論嫁,以身相許,也太快了吧?她內心既想答應,又不敢說出口,隻得羞澀地低下頭。
“不反對便是答應了?”玄曄乘勝而進道:“我們這就走!”
“等等!”雪兒終於回到了現實:“我不能跟你走。”
“你不願跟我在一起?”
“我願意跟你在一起,卻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她哀哀涕泣,楚楚可憐,答道:“我若走了,我阿翁阿母怎麼辦?‘聶閻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不走,你明日就要……”
“這就是命,我阿翁積攢下這片家業不易,我這一走,不僅家業難保,二老還有性命之憂!”
“不行,我不同意!聶閻王妻妾成群,你嫁過去隻是他的玩物,一旦玩膩了,或稍不如意……反正我不同意你嫁過去!”玄曄越說越激動,最後一句幾乎已經放開了聲調,說罷,將她緊緊摟住,“我不許你嫁給別人。”
雪兒淚眼婆娑,內心感動,在他耳邊蚊聲道:“趁天還未亮,你把我要了罷,這輩子你我有緣無份,隻能做一日夫妻,下輩子再與君白頭到老。”
玄曄聞言,內心一震,捧著她的臉,望著她,毅然道:“一日的我不要,下輩子太遠,我隻要你這輩子,這次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擋我!”
說罷,扭頭而去,快步行之窗前,道一句:“等我!”然後一躍而下。
他落地之後在地上就勢一滾,卸去腳上的力,把原木放倒,再起身快跑兩步攀上院牆,躍入錢袋的院中;又徑直行到院門後,抬起一腳,便把錢袋那張“老邁”的院門踹倒,揚長而去……
玄曄剛剛回到自己的院中(秦虎家),時至四更,丁夜了。他快筆寫下一張便條放在桌案上,取了一把環首刀和一條繩索,再次出了院子,直奔東城門。上到城上,用繩子係了個活結,墜城而下,又收了繩子,藏在附近的草叢裏。
然後,朝著日出的方向,快步跑去。
天亮後,吳病看到了桌案上的便條:“我去找黃巾軍,屆時裏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