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人正是玄曄、趙信、諸葛昝和許由,此時玄曄是一臉茫然,他也沒想到竟會遇到這一茬。
許由反應快,扔了擔子 ,手握刀柄,道:“是不是私鹽與你們何幹?你們分明是想學那強人劫道麼?”
高望個頭高,將身前一個少年拽開,排眾而出,哂笑道:“學?這裏是高家的地盤,這裏老子說了算,我說是私鹽就是私鹽,到了我的地盤就得服我管!就算劫了你又如何?”
“你若要用強,那便問問俺們手中的刀!”許由抽刀出鞘,怒目而視。
玄曄見此,連忙製止許由,上前解圍,道:“這位貴人,請問高姓大名?”
高望趾高氣昂道:“明知故問!看見對麵那莊子沒有?我家的,這一片田地都是我家的,這道路也是我家的,你若識相,應該知道怎麼做了罷。”
玄曄頓時明了此人的身份,愈發恭敬:“原來是高家少君,請恕在下有眼無珠,不識貴人,在下這相賠罪了。”
“嗯,你還算有幾分見識,隻是這賠罪可不能隻嘴上說說罷?”
玄曄哪裏不知,高望是在向他索要好處,他“大人不記小人過”,識趣地從懷中掏出幾十枚半兩錢,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小人初來貴鄉,聊表敬意,請笑納!”
高望將玄曄的雙手翻轉,將他手中銅錢悉數謄進自己手中,掂量了一下:“哼!就這點錢你打發要飯的呢?”一麵不屑,卻一麵又將錢裝進自家囊中,一指許由道:“這短豎忒無禮,少不得要打斷他一條狗腿!”
玄曄見他收了自己的錢,卻仍不滿足,似乎硬是要吞了自己的貨,心中雖然憤怒,為了“大計”卻仍舊忍下,笑嘻嘻地賠笑,道:“他一卑賤腳夫,爛命一條,少君雅量,不與他一般見識。”
玄曄轉身對許由怒喝道:“還不把刀收起來?”又從腰間取下錢囊,從中摸出一把銅錢,見高望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家錢袋,對奉上的銅錢看也不看。玄曄故作歎息一聲,把錢放回囊中,整個奉上。
高望這才笑哈哈地笑納了,他一邊掂量著到手的錢袋,分量不輕,怕不下數百錢,臉上露出喜色,邁步就走,突然又轉回來,俯視玄曄道:“下次再來,也須像今日這般,把孝敬直接送去莊中!我保你一路無事,否則,嘿嘿……”
“我等明白,恭送少君!”
得了高望的話,圍著他們四人的一眾惡少年,也一齊朝著高望拜送,然後回去孰中繼續博戲。
那裏監門同情地看著玄曄,道:“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一帶是你一個外鄉人輕易能來的麼?”
玄曄捶胸歎息:“唉!本以為這一趟能多少掙幾個錢,不想竟連本錢也折了。”
“沒把你們的貨一塊奪了,你就燒高香吧。”裏監門壓低聲音道:“虧得你識時務,要不然豈止是丟了財貨,你這屍骨少不得也得埋在這裏,他高家殺人越貨的事情還幹得少了?”
裏監門搖頭歎息,臨走時又好心告誡他們:“別往東麵去了,那山溝溝裏本就窮,又遭了災,才打過仗,剩不下什麼了,山賊流寇也多。去南邊吧,陽穀城西有座軍營,那裏收貨,價錢還公道。”
玄曄對著裏監門的背影恭敬一拜,卻毅然向東而行。
孰中傳出幾聲議論:“他們瘋了麼?還去東麵?真不知死活。”
“唉,出來討生活都是不易。”
……
高望大步回家,方才白得了一筆錢財,心中歡喜,腳步輕快了許多。
高家前幾代都是以豪強為業,又是明搶、又是放貸,來錢很快,雖不種田,勝過耕作,這幾年來又經營鐵礦,又做“代理”,更加富豪。
因此,家中頗有產業,門院深廣,高門大戶,前後三進的院子,占地極廣。門口有兩個他家的賓客看門,皆青衣竹冠、平履帶劍,正胡坐在“椅”上扯談。胡坐就是垂腿而坐,露著褲襠,很不恭敬的一種坐姿。見高望走來,這兩個賓客從“馬紮”似的胡床(椅)上跳下來,按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