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望問道:“你倆在說什麼呢?眉開眼笑的。”
其中一人說道:“少主,今兒個老王見著了一個美人兒,正在這兒給俺吹噓。”
高望雖然暴桀,卻長得一副好皮囊,儀表堂堂,風流倜儻,不知迷倒了多少怨婦少女,又家資豐厚,什麼樣的美色沒見過,因此眼高於頂,對於尋常女子,他沒甚興趣,隨口問道:“在哪兒見著的?”
其中一個叫“老王”的笑道:“今天小人奉主君之令,去鄉亭遞送請帖,在城中逢見一女子,嘖嘖,那怎麼說來著,對,眉似柳葉,玉雪肌膚,羅裙輕袖,素體馨香,真個似天女下凡間……”
“素體馨香,天女下凡?哎喲喲,我說老王,這詞你是從哪兒學來的?天下有這樣的美人兒嘛?”高望笑罵道。
“就是,您就聽他吹,母豬都能讓他吹上樹,上次他吹噓金老漢家的孫女如何如何的美貌,拿來一看,還不是個尋常貨色。”那人說道這裏,對高望擠眉弄眼:“那嫩蹄子不知少主玩膩了沒有,嘿嘿,要是玩膩了,能不能讓給俺們嚐嚐鮮?”
高望聞言瞪了他一眼,卻被“老王”口中的“玉雪肌膚,素體馨香”吊起了味口,這些話顯然不是“老王”創作出來的,定然是出自別人口中,那這些話或許是真的:“難道真有這樣的美人?”
老王一聽,頓時急了:“此事千真萬確,我是親眼所見,如若有差,天打雷劈!”
高望止住笑,沉思道,“老王能立下這等毒誓,必然是有這個人的,或許容貌不致他說得那麼美若天仙,定然也是不凡。再說他上次推薦的那個金老漢的孫女,雖不是盛美惠質,也算是容顏清麗”,當下意動,心癢難耐。問道:“那是誰家的女子,這方圓百裏還有本公子不知道的?難道是外來的?”
那兩賓客聽了,皆奉承高望道:“少主英明。”
老王搶著說道:“少主,俺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就向旁人打聽,你猜怎麼著?”他弓著腰,瞪大了眼睛看著高望。
高望被他吊足了胃口,哪容他賣弄,又是居高臨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別賣關子,快說!”
“哎喲,少主輕點,我說!她是紅巾軍的人!”
“紅巾軍?”高望放下了他的耳朵,不斷重複著“紅巾軍”三個字,然後目露凶光:“她跟那個姓玄的是什麼關係?”
“聽說,好像,似乎是他的未婚妻。”
“聽說?好像?似乎?”
“小人確實不知。”
高望猿臂舒張,將他二人的脖子攏過來,三個腦袋擠在一起,吩咐道:“你二人速去打探他們二人的底細,若是幹得好,金老漢家的那個小蹄子,便賞給你們!”
“一言為定!”
高望在門口晃蕩了會兒,又與這兩個賓客說了幾句話,交代了一句:“用心做事!”便進了院中。
莊門後的前院是高家招攬來的賓客、死士居住之處。高家在本鄉橫行上百年,深知一人有力窮之時,欲要長盛不衰,非得依賴眾人之力,借助賓客之勢,故此對門下的賓客、死士們都是很厚待,肯出錢、肯下功夫。別的人家招待賓客的屋舍可能會很簡陋,茅屋土房而已,高家則是清一色的磚石瓦房,寬敞透亮,平素也是好酒好肉好衣裳,絕無半點慢待。
高望剛進院中,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循味看去,見是兩個十七八的小郎蹲在院角兒,在合膏藥。便走過去看了兩眼,辨出了是何膏藥,問道:“怎麼又合創膏?”
“家君說家裏的膏藥不夠用了,叫小人等再合上一些。“
“庫房不是還有好多箱麼,怎麼膏藥就不夠用了?難道是終於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