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吃的,想方設法、拚了命找吃食;有了吃的就想吃更好的,多少錢才算是多?吃飽喝足了就想要女人,所謂“衣食男女,食色性也”。人都殺得,自己或許明日就死了,玩個女子算什麼?戰亂一起,尤其是沒有組織和紀律的亂兵,任何道德底線都會蕩然無存,存在才是第一要務。
晚風拂麵,清涼和煦,旁邊上來一隊人馬,不住地打量太史慈。為首一騎,騎得卻是一頭小毛驢,他腰跨環刀,領著十三四五個嘍囉。那十幾個小嘍囉大多扛著竹槍,槍頭挑著幾隻雞鴨或包裹,隻有幾個人腰帶刀劍,還盡是些劣等貨色。
太史慈身長七尺七寸,身材健壯勻稱,立於人群之中也算是鶴立雞群了,再加上周圍的人盡是些麵黃肌瘦的流民,愈發存托他的英姿挺拔。
太史慈對於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渾然不在意,吹著口哨,“我行我素”。
那騎士叫道:“壯士高姓大名?”
“張武。”太史慈迎上他的目光,大大咧咧答道。
騎士又問:“賢弟孤身一人,從哪裏來?”
“掖縣。”
掖縣夏稱萊夷地,有過國;商為萊侯國,周屬萊子國;戰國時(齊襄王)益封安平君(田單)夜邑萬戶,置夜邑或曰掖邑。前漢置掖縣,為東萊郡治,此時為掖(侯)國。本地人仍稱掖縣,外地人不明就裏稱掖國。
又問:“掖縣哪裏人?”
太史慈不悅,道:“你誰啊,我是哪裏人要你管?”
騎士顧左右而笑道:“這後生年紀不大,脾氣挺衝。小兄弟,我叫周譙,掖縣過鄉(過國故地)人,咱們算是同鄉喲。”
太史慈嘀咕道:“同鄉?我可不認識你。”心中暗呼僥幸,他剛才正打算謊稱自己是過鄉人,還好沒說,不然肯定露餡。
周譙路遇鄉黨,頗為欣喜,下了驢,親切道:“老弟才從西麵縣裏過來的?”
“哦。”
“路上沒遇到什麼事兒?黃縣的官軍有什麼反應沒有?”
“有,他們昨日發兵了。”
“那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又沒殺人犯法,幹我甚麼事,如何過不來?”
周譙一愣,哈哈大笑,心想,“這小老鄉年紀輕輕,看起來甚是勇武,膽子也大,正好收作心腹鄉黨,以為助力。”於是說道:“小兄弟啊,如今正值戰亂,你孤身一人,沒個依靠,不如跟著我,好歹有個照應,趁著亂世博個功名富貴,尤未可知!”
太史慈轉首看他一臉熱切的樣子,上下打量,又觀其左右,盡是些歪瓜裂棗,道:“跟著你們?”然後一臉扭曲,作難色。
看到太史慈滿臉蔑視的表情,其他人不樂意了,頓時變了麵孔,抽刀拔劍,呼喝咒罵、威脅恐嚇。周譙被一個毛頭小子這樣鄙視,麵上也掛不住,但念在同鄉的份上,壓下火氣,耐心規勸,曉之以理,誘之以利……
好說歹說,太史慈硬是油鹽不進,還屢屢口出狂言,最後雙方竟然吵將起來!
古人雲:“能用打架解決問題,就堅決不能用吵架。”太史慈提出一個協議:他們十幾個人一齊上,跟太史慈幹一仗,太史慈若輸了便俯首稱臣,鞍前馬後,端屎端尿,從此任勞任怨;太史慈若贏了,眾人就拜他為老大。
麵對這樣一條對自己有極大人格侮辱性的“不平等條約”,那騎士與手下諸嘍囉勃然大怒,欣然允諾。當即在城門口的空地上劃了一個圈,擺開了架勢,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點顏色瞧瞧。不由分說便幹了起來!
中華大地,自古以來不缺好事、湊熱鬧的觀眾,不多時便裏三成外三層,圍了個滿滿當當。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那十幾個家夥哪裏是太史慈的對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全趴下了。這時,又有好事者自以為有幾分勇武,紛紛上前挑戰,竟無一合之敵。然後,太史慈不僅當了老大,還收了百十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