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縣三府”集中於城北東街,由於公孫集與孫綜保持中立,叛亂伊始就“束手就擒”了,此“三府”皆已被公孫旖手下的“尉衛”聯合城中士族豪強的家兵控製住。
“郡三府”和州牧府集中在城北西街,在都尉府被圍的同時,其餘三府的大門亦被堵住,城中所有世家、豪族的家兵都在向這裏集結增援,並發動了猛烈攻擊。
最先被攻克的是郡監府,這裏也是一所民宅改建的,防衛設施簡陋、守衛不足是一方麵,根本原因是其中的吏員大多出自郡中的世家、豪族,也即玄曄把郡府、縣寺的重要崗位上原來的吏員盡數充入郡監府任(虛)職,給他自己的人騰出位置。府中的大小官吏幾乎都心懷怨恨,不僅沒有抵抗“叛軍”,反而開門迎客,欣然加入。郡監李敏被俘。
如此,襄平城中就隻剩下管亥堅守的都尉府、諸葛昝和陽儀主持的太守府、國淵和吳庸把守的牧府,這三座府邸了,城中其它地方包括四門或已全部失陷。
牧府是玄曄的老巢,是整個平州的中樞所在,其守衛不可為不嚴密,建築設施也最是完備:外築高牆,上設箭樓,無異於一座“城中之城”,其守衛亦皆是軍中精英,裝備精良,能以一當十,很容易就扛住了第一波衝擊。
玄曄秘密出城的事情,城中知道的人本來一個巴掌數得過來,其實在第二天卻已然成為了人盡皆知的“秘密”,是以府中有些慌亂。
國淵和吳庸召集了牧府中的大吏聚於堂中商議對策,他們聽著府門外震天的喊殺之聲,刀劍激烈的撞擊之聲,皆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城中賊勢洶湧,叛軍隨時都有可能打進來。
國淵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才弱冠之齡,心性還未成熟,也從未曾遇到過這樣的大事件。
反觀吳庸的狀態則好得多,他已年過三旬,見多識廣,當年在東萊造反時可比現在的情勢危急得多,又多次跟著玄曄東征西討,故頗為從容淡定。他走向前台,手按腰劍,高聲道:“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都急什麼,怕什麼?這件事其實早在主公和我的預料之中,謀劃之中!”
此言一出,滿堂噤聲,側耳傾聽。
吳庸輕蔑地說道:“他們就是一群跳蚤,早一刻跳出來早一刻收拾,要是遲遲躲著藏著不動,反而於我們不利。主公此次借機出城,便是主動送給他們的機會,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眾皆長籲一口大氣,安下心來。
吳庸繼續道:“家貧出孝子,患難見真情,事到臨頭,諸位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裏,主公也全都會知道,這會決定你們的前程和命運,是金子還是沙子,就看你們接下來如何行事了,諸位自思之。”
此話一出,眾人皆回思自己剛才的樣子,不禁大為慚愧,後悔自己竟然臨陣失驚,在眾人在麵前毀了自己的光輝形象,毀了在主公心中的形象,或頓足,或拍額,或歎息……
有數人當即惱火起來,抽出腰間佩劍,大步下堂,慷慨道:“跳梁小醜,何足道哉,正好一試劍鋒!”
或雲:“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隨我出去決死沙場,手刃叛賊!”
……
半盞茶的功夫,堂中諸吏皆神情激奮,拔劍出堂,走個精光,登牆殺敵去了。
國淵回過神來,感佩道:“先生隻一席話便盡掃滿堂頹然之氣,拯救危亡,實在高明!”
吳庸謙遜道:“安撫人心的話誰都會說,僅僅憑此,哪裏談得上拯救危亡,局勢若此,還需你我好好思量一番。”
國淵疑惑地問道:“城中的變故真的是你與主公早就謀劃好了的?
吳庸搖頭否則:“那些人的動作我雖早就聽到了一點風聲,但他們如何行事,事情進展到了哪一步,牽涉到哪些人,何時動手,主公是否已有應對之策,等等,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