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蒍呂臣剛見到呂公,呂公便告知他楚王有密令,讓他即刻去王宮商談要事,至於是何事,呂公也一無所知,蒍呂臣趕緊換了身衣服,便騎馬往楚王宮趕去。
楚王宮建構雄偉,色彩絢麗,因為不受禮製的約束,因此在建築上麵也頗為大膽創新,諸多雕刻技藝鬼斧神工,讓人歎為觀止。不僅如此,在使用色彩方麵,也與中原國家的建構大相徑庭,楚人愛絢麗多彩的裝飾,楚王更甚,因此王宮的色彩不同於中原國家的質樸簡潔,盡可能的使用了各種色彩混合搭配,有著很強的視覺衝擊,大凡第一次從中原國家來此出訪的使者,都驚歎不已。
蒍呂臣一進王宮,便被楚王的侍衛領到一處較為偏僻的行宮,此處放置了一幅巨大的地圖,還有許多竹簡,除了在正殿議事,楚王也時常召集幾位重臣在此處商議機密之事。
蒍呂臣一進門,就看見楚王和子文大夫正在看著地圖,商議著什麼,侍衛稟告過後,蒍呂臣便向楚王施禮。
“微臣參見大王。”
“哦,蒍大夫來啦,快請進。”楚王和子文大夫同時向蒍呂臣走了過去。
楚王熊惲正當盛年,神采奕奕,他算得上是楚國開國至今數一數二的雄主。年少時被兄長逼迫追殺,在隨國的幫助下弑兄奪位,成為楚國國君之後又與子文大夫聯手,展開一係列讓人驚歎的軍事外交行動,十幾年間便將楚國從一個南方區域性大國發展成了一個可以爭霸天下的超級大國。
子文大夫站在他身邊,神情沉穩淡定。他已經雙鬢微白,不過精神矍鑠,思慮縝密依舊遠超常人。這位子文大夫在楚國,是猶如神一般的存在,除了擁有讓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治國之才,還有無可挑剔的德行,在國難當頭之時,他曾經三次傾盡家財,以解國難。自家的府邸樸素至極,而平時的吃穿用度甚至比郢都的那些小商販還要簡單,也正因為如此,他在楚國擁有極大的聲望,被楚國人當作神來敬仰。
蒍呂臣向楚王拱手拜道:“大王,不知何事召微臣入宮?”
楚王看了看子文大夫,神情略微嚴肅:“據邊境將士來報,巴國近來在兩國邊境集結士兵,可能又有一戰。”
“又是巴國!”蒍呂臣對這個巴國可謂厭惡至極,無論是打仗還是治國,這個發源於大江之上的國家都毫無章法,讓人頭疼,而這樣的一個國家偏偏又是楚國的鄰居。
“蒍大夫對這個巴國有何看法?”
“無恥之國,肯定是來搶東西的。”
“哈哈,子文大夫,看來蒍大夫對巴國積怨頗深啊。”
楚王倒沒有那麼介懷,半開玩笑地說道:“這個巴國真是有意思,看不出有任何奪取天下的野心,卻在各種重要戰爭中占據一席之地,巴國據守一方,巴人卻遊走四方,看不出有什麼威脅,卻時不時來騷擾你一下。”
“而且是真敢打仗,如今的楚國,就連齊國也忌憚三分,點到為止。可是這個巴國,保不定就舉國之兵攻向郢都,絲毫沒有忌憚。”
蒍呂臣聽的有些糊塗,難道楚王是怕了?他實在想不出這個住在洞穴峽穀的國家有何可懼,如果敢越界,殺回去便是,這是他作為一名武將的第一直覺。
子文大夫見蒍呂臣沉默不語,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緩緩說道:“蒍大夫,打仗還是打些主動的好,像這種被動作戰能免則免。”
“這是何意,難道任由他們來搶?”
子文大夫笑了笑:“我們唯一的敵人在北方,而不是南方。召陵之盟過後,中原的局勢也日漸明了,齊侯雖是中原霸主,但已經老了不少,整個天下看來又要重新分了。中原一直以齊國馬首是瞻,但現在齊侯日薄西山,估計也沒力掌管多久了,中原諸國蠢蠢欲動,看來又會有一場新的爭霸之戰,而且秦國在西邊也盯得很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