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秦王這個老狐狸,一直都在想辦法東進,他可比寡人算的精啊,所以這場混戰先讓他們自己去打,齊桓公還能撐幾年,這幾年間我們要集中精力確保楚國的周邊安定。巴國在江水上遊,易守難攻,況且他們掌控了幾大鹽泉,楚國每年還需要向他們購買食鹽,寡人認為戰不如和,沒有必要和這位鄰居交惡。”
蒍呂臣這才弄清了楚王和子文大夫的想法,他們根本就不想打這場仗,可是敵人已經陳軍邊境,這仗且能說避就避,況且當年楚文王就是因為討伐巴國而殞命荒野,這新仇舊恨,實在難以下咽。
“大王,那群野人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況且還有當年文王之仇,如果此時求和,恐怕楚國將士會第一個不服。”
楚王聽罷,眼神裏突然霸氣側露,讓蒍呂臣心下一震。
“蒍大夫,你以為寡人會忘了當初那筆賬。巴人奪我城池,攻我國都,害我先祖……我比誰都不敢忘,將來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可是,卻不是現在!楚國正值最關鍵的時期,已經在北方樹敵,要是南方也樹敵,縱使楚國再強大,也難以進行兩線作戰,稍有不慎,幾代人浴血奮戰換來的江山就會分崩離析,南方各部落也會趁機作亂將我們趕盡殺絕,我們楚人,會死的很慘。”
蒍呂臣心中大駭,楚王和子文大夫的確看的更為透徹長遠。楚國和中原國家不同,中原國家大多由周天子分封土地,縱使互相攻伐,也是以降服對方為目的,很少有吞並其他國家的舉動。而楚國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從最初的方圓五十裏發展到今天的方圓幾千裏,每一步都伴隨著對南方原始部落的殺戮和蠶食,一旦楚國倒下了,這些部落的人一定會來分一杯血,咬一塊肉,勢必讓楚人走投無路。
蒍呂臣歎一口氣:“大王和子文大夫果然思慮長遠,微臣慚愧。不過巴人勇猛好戰,想要和談,恐非易事。”
子文大夫見蒍呂臣終於認同了和談的做法,說道:“大王的意思,是與巴國和親結盟。”
“那麼人選呢?”
“子貞公主。”
“啊,子貞公主!這如何使得?”
楚王笑道:“如何使不得?”
“子貞公主被稱作楚國的明珠,不是大國國君,如何配得上她,與這種偏僻小國結親,不是委屈了公主。”
楚王聽罷,望著門口,幽幽歎道:“就因為她是楚國的明珠,才應該為楚國盡最大的職責。巴國是個獨特的國家,讓一般公主去,寡人放心不下,隻有她去了,寡人才能安心下來,集中精力對付北麵。”
蒍呂臣不再言語,他深知子貞公主在楚王心中的分量,能做出如此決定,可見在楚王心中,家國遠比個人情感更重要。
“微臣明白了。”
“巴人與中原人不同,要想和親成功,必須有一番好的說辭,明日召集群臣商議。”
“微臣遵命。”蒍呂臣和子文大夫向楚王施禮完畢,便退了出去。
楚王一個人看著地圖沉思,如今令尹子文和司馬蒍呂臣都同意了這項決策,這件事就算定下來,隻是楚國的將士會有多強烈的反應,他還不清楚。更令他看不清的,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子貞,她會服從命令,還是和他的心上人遠走高飛,作為一個父親,他也陷入了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