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過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不,鍋底都沒他現在的臉色黑。
他大抵是生平第一次被人三番五次的放暗箭,最重要的是那饒射技撩,每次都是準確無誤地奔著他的致命要害而來。攻其不易,出其不備。且每一次的攻擊都快準狠,隻有心無旁騖,心思沉定的人才能做到如此。不被外界因素幹擾,隻做自己想做的。
而這個人每次出箭的位置都和之前完全不同,讓他們想找到其藏身之處都難上加難。隻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砍掉不知道從什麼方向,什麼時候突然射出來的要命的羽箭。
比如這次。
程過看著被燕苦酒擋掉的羽箭,先是暗暗深吸口氣,然後才看向火光下的齊軍陣營。一雙眼睛如蒼鷹一樣敏銳,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暗中藏著射箭的人找出來。
他一定要將那個人大卸八塊,生吞活剝了也難消其恨!
燕苦酒收了扇子,放在掌心輕輕的敲了兩下,才淡淡道:“心點,別被輕易傷著了。”
聽不出什麼感情,卻叫一邊的程過後背一陣冒涼氣,忍不住表情又嚴肅的幾分,立刻抱拳道:“讓您擔心了,臣惶恐。”
燕苦酒也不看他,隻望著城外黑黢黢的樹林,人就在那裏,但具體在什麼地方。他竟也沒辦法第一時間把她找出來。
木木,你當真是要為了齊國而和咱們燕國為敵麼。為了夏侯譽,甚至不惜以身犯險。你可知這是戰場,不是孩子過家家的地方,隻帶了幾十個人就敢過來救人,敢挑釁燕國的威嚴,三番兩次的挑戰燕國大將軍的底線,你可知……你已經自己把自己逼上絕路。
再不收手,他便真的護不了她了。
“陣法已破,免戰牌也到了可以摘掉的時候。”
一雙銳眼正在尋人,就聽著燕苦酒的吩咐,立刻收回視線,看向那清淡如水,卻不怒自威的君上,他不由得神色肅穆,道:“是!但憑主君吩咐!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燕苦酒垂眸,俯視那已經殺出重圍,把燕軍殺了個七零八落的夏侯譽,罵著娘大馬金刀的元蘇葉,這兩冉底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一個土匪頭子,竟然也能到夏侯譽的麾下。他那麼愛惜羽毛的人,對自己麾下的每一個人都要求極其嚴苛,怎麼可能接受元蘇葉帶的那一幫土匪。
他們本就該互相殘殺,拚的你死我活。或者夏侯譽受傷,當然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元蘇葉必死無疑。區區占山為王的土匪,想和一個國家分庭抗禮,那隻有戲本子裏才能寫出來。
但元蘇葉的實力他們都知道,想把他和他的人全部鏟除,不費點功夫,死個幾千人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結果,兵不血刃,結局出乎了所有饒預料。
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還相處的很好,那默契程度,就跟已經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
元蘇葉的加入顯而易見,讓夏侯譽的實力又上一層樓,如虎添翼。齊國能閃電般的並了魯國,滅了薑國,元蘇葉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然計謀還得是夏侯譽,但元蘇葉這員虎將,就是夏侯譽能出那計謀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