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灶後頭雖然雜亂醃臢,但這裏比軍帳暖和多了。
曇月將背簍放在鍋灶塘角落,把弟弟的東西也塞在背簍裏。
一名婦人朝倆人招手:“過來幫忙洗衣!”
於是,姐弟倆個走去水塘。
水塘很大,但裏麵的水泛著油綠,估計整個軍營的用水都靠這個塘子了。
數百人的日常洗漱和洗菜洗衣,都在這個水塘裏進行,想想都不忍直視。
好在他們的吃水有旁邊一個水井提供。
曇生一邊給衣裳擰水,一邊打量著周圍。
軍營麵積很大,滿眼都是石頭泥土砌的茅草房,還有不少牛皮帳篷。
這時,那名年輕軍曹又走了過來,對曇生道:“你上來!跟我走!”
曇生頓了下,丟下手中衣裳,走過去。
姐姐曇月一臉擔憂地看著弟弟被領去遠處的校場。
校場內站著十來名士兵,還有幾名軍官,齊齊將目光看過來。
“這小子就是杜屯長的小舅子吧?”一軍官笑道。
眾人哈哈一笑。
這名軍官對麵站著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軍官,此刻臉色已經鐵青:“陳屯長,慎言!”
自己不過收了一個罪臣之女為侍妾,陳霑這般說辭,實際上就是在抽他嘴巴子。
沒錯,他杜紹確實是代替兄長悄悄照顧了曇家,但也沒想給自己惹上麻煩。
如今兄長忽然調任去了別處,而新來的軍侯卻是陳霑的姐夫。
這人剛一上任,就要將他從此處軍營抽調出去,讓其舅子陳霑來接管,明顯是要排除異己,讓自己知難而退。
“喂!小子!看到你姐夫怎麼不叫!”陳霑身邊一名副官衝著曇生笑道。
曇生眨了眨眼,盡量將自己裝的懵懂一些,仿佛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麼。
不過是兩派傾軋,卻拉他一個傻子來做筏子,若不是自己顧念著小姐姐還在軍營,保管一拳就能讓他去見列祖列宗。
“這小子力氣可不小呢。”
陳霑笑眯眯看向杜紹:“以後,他就是我營地的馬奴了,杜屯長意下如何?”
杜紹冷冷道:“陳屯長想召誰做馬奴,不必跟杜某交代。”
那陳霑轉了轉手裏的馬鞭,笑道:“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妻弟…”
“住口!”杜紹滿麵羞惱道:“不過一個罪奴,你幾次三番拿他調侃杜某是何意思?”
陳霑撇了撇嘴,眼底漾起一抹嘲諷,剛想再說什麼,旁邊有人低聲道:“屯長,軍侯來了。”
幾人一凜,立刻轉身,齊齊朝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抱拳:“見過軍侯!”
來人微笑掃視一遍眾人,說:“你們做什麼呢?”
陳霑立刻笑道:“昨兒找到一個小子,力氣很大,正要調教呢。“
“哦?力氣有多大?”李承贏好奇問。
陳霑朝旁邊士兵一使眼色:“去!試給軍侯看看!”
“是!”
士兵握了握手裏的粗木棍,將目光投向曇生。
曇生冷淡看著向他走來的壯漢,心裏暗自冷笑。
這哪裏是試自己的力氣?明明想當著杜紹的麵,打臉給他看呢。
他杜紹兄弟要照看的人,陳霑偏偏要施以酷刑,看他能不能護得住!
呼地一聲,壯漢手裏的木棍向曇生兜頭砸來,隻要他躲不過,鐵定會被砸中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