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看見,男人眼眸裏的星辰黯然,取而代之的,是滋生的偏執。
杜雲亦走了,海邊再沒有那個坐在大石上溫柔撫琴的男子。
再沒有人會每黏著邀月,再沒有人會做很多好吃的送給她。
那人如漲潮的海浪氣勢洶洶的闖入邀月的世界裏,在退潮時悄無聲息的離開。
仿佛這一百年,是一場漫長的夢境,百年後終於夢醒。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做著一年後成為巫女侍衛的準備。
偶爾也會想起,那個纏了她一百年的男人。
如果就一直這樣各自安好,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半年後杜雲亦再一次出現在邀月的眼前。
邀月還是像從前一樣,不問,不拒絕,不忽略。
時間像是回到了杜雲亦表明心意之前。
可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酒杯從手中滑落,摔得四分五裂。
當邀月無力跌入杜雲亦的懷裏時,她看見了他眼裏的執拗與絕望,還有瘋狂。
她看著他的眼睛,笑道:“何必呢。”
杜雲亦見不得她這樣冰冷的笑顏,顫抖的手捂住了她透露出嘲諷的雙眼。
“我嚐試著忘記,嚐試著放下,可我無法適應,沒有你的日子。”
“對不起,我愛你。”
他把她帶回了他的故鄉。
杜雲亦陪著邀月去過很多地方,卻是第一次回他的故鄉。
他:“其實我是想和你在一起後,帶你來看看的。”
此時邀月已經被困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半年。
半年裏她和杜雲亦打了無數回,幻術和妖力都用過了,卻沒能逃離。
今氣不錯,她被杜雲亦攬在懷裏一起曬著太陽。
邀月閉眼,這半年來她始終不回應杜雲亦的任何話語。
算算時間,再過不久就是巫女進入宿命海的日子,若是她沒有出現,不知被帶回去後會受什麼懲罰。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鮫人派出的海妖還是找到了杜雲亦的住處。
壓抑的氣氛下,青衣男子輕柔吻了吻她的額頭,背著長劍出門迎戰。
邀月躺在美人榻上,聽著屋外的打鬥聲,也不知過了多久,杜雲亦渾身浴血的回來了。
他跪在她的榻邊,握著她的右手,溫柔的眸子裏滿含愛意和偏執。
蒼白的唇吻上白皙的手背,溫度幾乎燙傷肌膚。
杜雲亦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的從我的身邊帶走,除非我死。”
時隔半年,邀月終於開了口。
一聲悠長的歎息在靜謐的空氣中散去。
她的仍是那句:“何必呢。”
杜雲亦笑了笑,“因為我離不開你。”
那段時間裏,鮫人派了一群又一群的海妖來捉拿邀月,想把她帶回北海。
都被站在屋外手執長劍的青衣男子一一打敗。
直至鮫人族長發怒,派了除鮫人外實力最強大的海妖和杜雲亦一較高下。
杜雲亦不是海妖的對手,受了很重的傷。
他把靈劍刺入泥土以此來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渾身是贍海妖一步步接近。
他想,這一次,他留不住她了。
他是真的愛她,也是真的從未得到過她。
哪怕他們在一起,可距離仍然遠得讓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