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廟算是平州城的一大景致。
華燈初上時,通往女媧廟的大街上掛滿了燈籠,明亮燭光在其中閃爍,透過嫣紅的糊紙,散射出帶著暖意的光芒。
街道上行人穿梭來往,多是前去女媧廟的,求福求壽求財的都有,還有些便是住在左近的,純粹是去享受那燈火輝煌的熱鬧。
林安之一身青色長衫,跟著人流朝著女媧廟行去。他嘴角掛著輕笑,時時駐足觀看周圍女媧廟夜景,打量周圍建築。終於到了廟門口,在那旁的大樹下,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是一個推著燒餅車的老太婆,一頭花白的頭發,臉上布滿了皺紋。周圍往來行人許多,時不時會在攤位上購買兩個。
林安之倒也不急,就如同一般的遊客一般進了女媧廟,到各處參觀了一圈。消磨了半個時辰,這才走出女媧廟的大門。
抬眼看去,那燒餅攤還在,林安之這才緩步走了過去,到了攤位前,停下了腳步。掏出幾塊碎銀扔到攤位上,隨手拿了個燒餅。
“這位少爺,太多了,要不了那麼多。”老太婆說道。
林安之笑了笑:“潛龍。”
老太婆一怔:“少爺,您在說什麼?什麼潛龍?”
“潛龍。”
老太婆依然滿臉迷惑:“少爺,您可是要燒餅?”
“潛龍。”
老太婆微微點頭,道:“少爺,您貴姓啊?”
“潛龍。”林安之第四次說道。
老太婆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少爺,你要的東西在後麵,隨我來。”
林安之跟著老太婆往女媧廟後麵走去,兩人一路也不說話。
女媧廟後麵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從外往裏看,空無一人,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陰森。
兩人往裏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在轉角處一個小門處,老太婆顫顫巍巍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少爺,請。”老太婆說道。
林安之微微點頭,當先走了進去。
房間裏一片黑暗,老太婆走到角落裏,點上了一盞油燈,房間裏頓時閃爍起昏暗的光芒。
“林巡察使有禮了。”老太婆抱拳躬身道。
“李巡察使有禮了。”林安之恭敬還禮。
恐怕沒人能想到,就在平州內,這個貌不驚人的老太婆,竟然就是南院十二巡察使之一。
“司命大人近來可好?可還是像以前一樣,每日喜歡喝那刮喉嚨的烈酒?”
李蘭笑著,臉上皺紋好像一條條深深的溝壑,陷進了皮膚裏。
“司命打人一如既往的好,除了還是喜歡喝酒,也還是喜歡逼人喝酒。”
林安之一陣苦笑,看來司命大人那點嗜好,整個南院衙門都清楚。
李蘭發出一陣歡暢的笑聲:“看來林大人是深得司命大人喜愛,若非是她老人家看得上眼的人,別說是逼著了,怕是討都討不到酒喝。”
林安之倒是有些好奇,道:“李大人,在下有個問題。”
“林大人請說。”
“您叫司命大人‘她老人家’,那個……司命大人她到底多少歲了?”
李蘭麵色古怪,半晌才緩緩道:“林大人,您想死嗎?”
林安之輕咳了兩聲,趕緊轉開了話題:“我原以為這次到平州公幹的隻有我一人,沒想到李大人已經到了。早知如此,我也就不用過來了。”
李蘭輕輕搖頭,道:“林大人有所不知。雖然我們同為明行,但實際上真正對外露麵的明行,以前也就雲河大人一人而已。我們南院始終是黑暗中的衙門口,而且結仇甚多,若非必要,大家都是暗中行事。像林大人這般高調的,怕是南院有史以來的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