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將細屋邵圍起來,村裏一些不願上山躲藏的老人,小孩,和婦女全部被趕到禾場上。
頭天晚上,王振忠,周武德,邵啟生等王畈民團成員到細屋邵勸說村民上山躲一陣子,有個叫邵必連的老人說,“我都70多歲了,日本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腿腳不好,就不上山了。”跟邵必連老人一樣看法的村民還有好幾個,他們不願意折騰來折騰去。王振忠他們隻好帶著遺憾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邵啟生氣踹噓噓地一路跑到王畈告訴王振忠,日軍竄到細屋邵了!王振忠一聽,知道大事不好,他一骨碌爬起來。正要出門,父母問他去哪裏。
“爸,娘,我聽說細屋邵來了日軍,我去看看。”
“日軍來了,你怎麼能去呢?人家躲都來不及,你還要趕過去。”王永誌勸兒子不要冒險。
“沒關係,我跟啟生一起去,我們不跟日軍正麵衝突。”
“那也很危險呀,振忠。你就別去了。”母親也來勸兒子。大哥王有福,小弟王金平也勸振忠不要去細屋邵,但王振忠執意要去。
“爸,娘,大哥,小弟,我是王畈抗日民團團長,這個時候做縮頭烏龜,別人會看不起我。”
“你要去,我們也阻攔不住,那你也要吃了早餐再走吧。”母親唐曉萍說,“啟生還沒吃早餐吧?跟振忠一起吃了再走吧。”
王振忠就跟邵啟生一起坐下來,就著醃製的辣蘿卜,胡亂吃了一碗稀飯,放下碗筷,說了一聲“我走了!”,立馬就跟啟生一起跑出了門。
路上,他們飛快地跑步前進,王振忠不時摸一摸褲袋裏的手槍,他想,如果迫不得已,今天可能要用它。
不大工夫,他們就到了細屋邵,來到山頂上,周武德,陸家福,劉龍誌等民團成員都在這裏躲藏。王振忠看到日軍將沒有撤到山上的大屋邵,細屋邵的村民都趕到操場上——實際上是禾場,打穀場,就是農村人嗮東西的一塊平地。這樣的地方,每個村子都有。
“大家注意啦,今天,皇軍來細屋邵,就是想找出昨天殺害皇軍士兵的凶手,隻要你們交出他,或者說出國軍在哪裏,皇軍就放大家回去。”劉堯民扯著破嗓子,聲嘶力竭大聲叫嚷。這是他第三次向村民喊話了,但沒一個人搭理他。
“我最後再說一遍,如果還沒人站出來指認凶手,每過十分鍾,皇軍就要殺一人。”劉堯民在跟山本一雄耳語後,大聲說道。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老實巴交的村民站在那裏,像被關進鐵籠的雞鴨一樣,等待被宰割。王振忠又摸了摸手槍,邵啟生製止了他:“日軍來了好多人,你一個人拚不過他們,還是不要硬拚吧。”這回是啟生冷靜下來了。在多年的交往中,王振忠跟邵啟生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們往山下移動,希望找個可以看得更清楚的地方。這時,王振忠他們看到,大屋邵,細屋邵有不少人躲在山上,有個小男孩見到生人,眼看就要哭出聲,他媽媽立即製止了。邵啟生對他一笑,“這個大哥是我們的朋友,不要害怕。”
“現在我從10開始倒數,如果數到1,還沒有人站出來承認或指認,皇軍就要殺一人。倒計時開始,10,9,8,7,6,5,4,3,2,1”劉堯民數到1時,還沒有人站出來。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後,邵必連老人倒在血泊中。
“看吧,這就是你們不說的下場,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說,還是不說?”劉堯民的臉變得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