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非微揚唇,這才像句人話。
那人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想,大小姐既然想回來嫁給門主,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接受這樣的條件。更何況她始終是前代門主的女兒……”
也就是正經繼承人的身份。如果她不是女孩子,她是最有資格繼承這個大幫派的最佳人選。
韓門主當年就是擔心她一個女孩子扛不起這份家業,怕他百年後寶貝女兒會被欺負,才想給她找個好男人替她來扛。
為了保障韓家權力不落外人田,他才在門中找了顏非做為這個好男人。然後意圖讓他們的孩子來繼承門主之位。
這個事情,不論是長老還是管事,隻要稍有資曆的門人,也都知道。所以他們也清楚,顏非繼承門主之位後,一直沒有娶妻,就是為了等大小姐。
也隻有這樣,門中各種勢力糾紛,才會漸漸平息下來,最後選擇接受了顏非,甘願被他統領。
否則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孤兒,怎麼也敵不過早已在高層經營多年的那些人。那些長老和管事的孩子都是二代目最有競爭實力的人選。
哪裏輪得到顏非一步步上位了?
而最終將顏非和平推上寶座的,卻是那個現在來說根本毫無關係的孩子。當年大家都認為他是韓門主的嫡係外孫,是連韓門主都默認的最佳繼承人。
誰知道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母子,卻大大地擺了他們一道,將他們的權力推向了顏非。然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現在還有很多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覺得好不甘心。可是沒有辦法,顏非在這三年裏已漸漸鞏固了自己的地位。想再撬動他?比三年前難多了。
其實現在他們也很矛盾,一邊效忠於他,一邊又不甘心自己錯失良機。至少現在維護大小姐的既定利益總可以吧。
隻要下任繼承人仍是大小姐所出,是韓門主真正的嫡係血脈,他們也就算是了了心事了。
至少他們沒有背叛韓門主生前意願。
他們的心思,顏非豈有不知?他不說話,一臉平靜地看著那個發言人代表。
那人見大家都看著他,隻有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們想……這種事情我們應該先問問大小姐的意思。如果她願意解除婚約,她還是我們的大小姐,以後她出嫁,我們自然要給她一筆豐厚的嫁妝。如果她不願意……”
“如果她不願意,本門主是否就要將自己的尊嚴和烈旗門的尊嚴踩在腳下,去娶一個背叛了我,也背叛了烈旗門的女人為妻?”
顏非冷冷反問,手中驀然使力,餐刀突地平空飛起,疾箭般射向說話的管事,險險擦過他的耳邊,插入牆壁,發出嗡嗡地震顫之音。
那名管事臉色蒼白,手指緊緊握在一起才控製住想要起身逃跑的衝動。其他人也被這突來的變故嚇得直冒冷汗。
說了這麼久,這話題顯然又轉回去了。
他們想勸門主尊重大小姐的意願,但門主卻堅持他的潔癖,他不要一雙舊鞋。
見代言人已嚇得渾身打顫,說不出話來。白長老隻好接口道:“這個自然是不能的。一切商議都要在必須解除婚約的前提下。不然就沒有商議的意義了,是吧?”
他打圓場,其他人連忙附和,都說應該考慮的是解除婚約後,大小姐那邊要如何安頓。但他們附和了半天,也沒有一句重心。
畢竟如何安頓才是關鍵的問題,而這個關鍵,將取決於門主的決定。
安頓有很多種,給大小姐提供衣食無憂的養老生活,奉送一筆豐厚嫁妝將大小姐終身大事解決。或者分出一部分財產讓大小姐自立門戶。
烈旗門確實是韓烈一手打下的江山沒錯。但現在烈旗門已歸顏非所屬也沒錯。大小姐是法定繼承人更沒錯。
三個沒錯,讓大家茫然不知所措。
顏非喝下最後一口紅酒,拿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牆邊拔下牆上的餐刀,隨手一扔,餐刀又在半空中呈一道淺淺的拋物線,飛落在餐桌上,直插在餐盤前方一厘米處。
顏非看著眾人變色的臉直冒著冷汗,優雅地笑道:“這件事,你們知道我心意就成了,具體要如何解決,咱們可以先不談,一切都等救出綾紗再說。”
韓綾紗昨天被警方帶走,最少要過二十四小時才能進行保釋。而且能不能保釋,還要有關方麵視具體情節斟酌決定。
當然,成功的可能性也取決於他請的律師團實力。而律師團實力如何,又將取決於他的心意如何。
大家都看著門主優雅的笑容,有些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