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永生不及(1 / 2)

聲音很細,每個字尖銳的如同芒刺,毫不留情的刺在他心口。

原來隻認為人的心可以硬到刀槍不入,所以也就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苦,現在才知道是因為沒有聽過真正紮心的話。宋淵感覺心口有無數隻螞蟻在嗜咬,一呼一吸之間好受些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然後一下痙攣,忘了自己置身何處。

夜很深,密密麻麻羊毛一般的雨,粘在桑紀瑤睫毛上。宋淵覺得是因為自己站的太遠了,所以看不清那到底是淚還是雨。

他心虛了,他不敢靠近。

不敢做某件事?他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當時對她有意也是,還不知她是男是女,便撒網撈魚,他一直信他能夠掌握一切。

“回去吧,天涼了。”宋淵很努力的牽動嘴角,強撐了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

這句話醞釀的太久,所以說出來也不盡人意。沙啞的聲線從自己嘴下吐露出來的時候,他都忘記了這是自己的聲音。

天真的很涼,還是春日,又是北疆。

桑紀瑤已然氣成了一隻困獸,在宋淵無助的眼神中,張牙舞爪。

“嗬嗬,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全部嗎?”

宋淵走上前,沉著頭不發一言。桑紀瑤打在他頭上的傷口的血已經凝固了。

“你別過來!”桑紀瑤手擋在自己麵前,卻一點不顯嬌弱,“相鼠有皮,人而無儀,無儀之人,你憑什麼碰我!”

字字珠璣。

她天生命硬,向來不是嬌弱的女人,叫人鑽不得一點空子。

宋淵清清冷冷的眸子猶豫的撒在她身上,冷靜平和的與她格格不入。她刺蝟一般的自衛,一度讓他鼻子發酸。

“如果你是我,就知道有些事不可為而必須為之,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你說啊!”

宋淵苦笑道:“說出來了,還叫什麼苦衷呢?”他緩緩道:“有一天,你自然會懂。”

“宋元貞哪宋元貞,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愛我,”她眉頭一皺,眼睛裏就有東西流出來,“卻無論什麼時候,都對我有所保留!你是不肯信我,還是我當了真,早就向你吐露了一切,到如今直落得一個這樣失意的境地!”

酣暢淋漓說完,她身子發軟,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掉一般,借著整個人就倒了下去,“你憑什麼,憑什麼害我蕭翰哥哥……”

憑什麼二字,我蕭翰哥哥五字,是無形的紮人的針。宋淵從來沒有感覺心口有如此痛過,痛的一瞬間,身子都疲軟。

可是他依舊站著,不能倒下。

“我憑什麼比不上你的蕭翰哥哥?”論長相,論才識,論為人處世。怕是蕭翰做了這個狀元,在朝中也混得也未必有他如魚得水。

“你奪去他功名的那一刻,你沒考上狀元的那一年,你就永遠不及他。”她惡狠狠地冷笑,看宋淵的眼神不可同日而語,“你與他差的豈止是一個狀元啊!”

宋淵沉默,心碎的稀裏嘩啦的。

宋元貞,我現在沒有喝酒,腦子清醒得很,所以今日在此,與你劃清界限!以往種種情分解不做數,海誓山盟也是玩笑之語!宋大人莫放在心上。案子一查完,我們回京便形同陌路吧。”趁著氣急,她將自己想說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還有,你欠他的,我會一點一點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