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看,她也沒看。他沒看是出於道義,這是宋淵的行事標準,不該做的別做——而且他愛桑紀瑤,很多事情願意給她餘地,包括他不能知道的小秘密。
猶豫在三後,她躺在熱氣騰騰的澡盆裏打開了那張紙。
頭仰著,望著天,桑紀瑤平靜的睜著雙目,把紙上的字一個一個讀進去。讀著讀著,眼睛就紅了。原來不止傷心的時候眼睛會紅,發怒的時候也會,紅的更快,更果斷。
看完之後,她將紙揉成一團,塞進了嘴巴裏。眼睛裏流出滾燙的鹹水,就著紙一下吞了下去。
為了早點查出銀兩失蹤的事,離開這個地方,宋淵可謂是費盡心思。他穿了一身夜行衣,在暗夜中與夜色融為一體,按照白天觀察好的方向找尋銀礦。
本來打算帶上桑紀瑤,但是往她房門口叫了好幾句,她也沒應。宋淵以為她睡著了,一路是舟車勞頓,他把去銀礦的地圖塞進她門縫,心道:桑紀瑤要是願過來就過來,不過來自己便一個人去。
要是顧隨風近日不忙於情事,同自己來了,他才不用親自出馬。
路依舊不好走,西風帶來的雨水不大,但是綿綿軟軟的,無止無休。濕潤的水汽打在臉上,好似沾濕了水的棉絮,有些濕冷,還讓人轉不過氣來。宋淵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路上,還好自己有些功夫的底子,走這些路不是難事。
約摸走了小半個時辰,覺得腳下的土更加鬆軟。因為下雨,天色是灰蒙蒙的,他還可以看出附近土被挖掘的痕跡。衡陽銀礦估計留在附近了,這裏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還真不是吹的,裏銀礦這麼近。
所以富的不無道理,到銀礦裏撿銀子就成了。還好他們撿的不多,不然給朝廷查到又是大案子。
銀礦周圍隱約見幾個雕像般的小兵在守,礦口兩束擺設似的火,看起來一點不像礦口,倒像閻王殿。要是有土匪來,被劫那是肯定的。宋淵無奈,給自己在這裏要做的事的清單上又加了一條——加強銀礦守衛。
他本想湊近一些,找機會遛進裏麵看看。一路走,一路躲,卻看見裏麵有人走出來了。依靠那一點點火光看不清那人的臉,隻知道他身上花花綠綠的,照走姿來看,是個中年男子。後麵跟著又出來一個人,身上髒兮兮的,頭發散亂,連男女都分不清。
“這麼晚了,還有人采礦不成?”宋淵心裏的弦一下子崩緊,開始警惕他們。不過這二人並沒有帶車馬,要是偷銀子能偷多少?
還是打探清楚比較好,宋淵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不遠處,躡手躡腳的邁了一下步子,腦門就被人擊了一記。
為了大局考慮,他愣是強忍著沒發出聲音來。腦袋嗡嗡的響,眼前好像有一堆蜜蜂在轉,蜜蜂沒了,卻出現了一位女子。
一位又美又熟悉的女子。
“桑紀瑤!”宋淵喜出望外。
桑紀瑤也一身黑,不過頭發盤作了姑娘式樣,臉上也收拾的十分服帖。她手裏舉著小塊石頭,百無聊賴:“還沒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