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以後幾乎什麼都不知道了，就是還知道怕。
“是屍首不見了嗎？”
“對，裏頭棺槨空蕩蕩的，我兒子也沒了……嗚嗚嗚……媳婦啊……”瘋子又開始嗡嗡的哭訴，獄卒聽著耳朵煩，便隨便尋了個物什，將他的嘴堵住。
屍體不見了——宋淵瞬間警惕起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報了案沒？”
“報案？大人，我沒聽錯吧？活人都找不著誰去著死人啊？搞不好被山頭的狼叼走了，誰知道呢？”
“那現在，如何是好？”
宋淵冷靜的看了看周圍，“死者最大，把墓埋上吧。”
眾人應聲，順便把瘋子叫醒了，他一定要充這隊苦力的頭子。但願明朝女屍親人來上香時，發現不了其中的異樣。
土挖到一半，宋淵一聲令下，“停！”大家停了下來。
“怎麼了？”桑紀瑤遊手好閑的站在他身後。
“你看這具屍體有什麼異樣？”
“腫.脹了唄，還比較胖，要說奇怪，”她腦子靈活的一轉，“怎麼埋了這麼久了，屍體還沒生蛆？”
宋淵:“我哪是要你看這個？”他幾乎要翻個白眼，“死者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每處以一道神符壓住，然後用五色布條綁緊。相傳，此七處是七竅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
“然後呢？”
“還有一些朱砂在死者的耳、鼻、口中，辰州符堵緊。我隻知道典籍中說，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
桑紀瑤拍手，“不錯，接著來。”
宋淵撓撓頭，“可是我忘了是哪本典籍了。”
桑紀瑤恨不得落井下石，好不痛快，“我原以為你是個大尾巴狼，原來隻是隻紙老虎。不懂就別說，掃興。”
宋淵:“我回去就看書。”
桑紀瑤聳聳肩，表示自己毫不感興趣，問了問領頭的獄卒:“這是你們這兒的風俗麼？在死人身上搞這麼多花樣？”
這個時候，獄卒才正眼瞧了屍體兩眼。看完上上下下亂七八糟的一通賭咒後，他捏著下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不過，我們這邊的喪事，都是請江大仙人辦的……”
又是江大仙人？宋淵開始來回踱步，這個時候才覺得遠處青山有了些輪廓。
天快要亮了。
“趕緊把棺材埋好！”宋淵道。
桑紀瑤圍著棺材轉了個圈，到了宋淵眼前，笑得無比燦爛:“宋大人有心事。”
宋淵先把腦袋裏的弦拉開了:“我有什麼心事？”
“你憂心忡忡，一憂丞相在朝廷施壓，讓你回不了京城；二憂白銀大案不能水落石出，憂心成真。”
宋淵頓了頓，沒說她是錯的，“那你笑什麼？”
桑紀瑤:“看見你憂，我就喜；看見你哭，我就笑；看見你現在這幅樣子，我今天回去能多吃兩碗飯。”
“有趣，”宋淵眉頭皺得更深，“沒想到我還有開胃調節心情之功效，”他捏住桑紀瑤下巴:“那你可要多看看我，我真的特別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