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說了有人來,就一定會有人來。果然,月中時分,一隊人馬匆匆奔入祝府。
便是祝成瑾的屋子,祝家旁支的府邸。來的人輕車熟路,連大門都沒敲,直接衝進來到了祝家大堂。
大堂是待客用,也不知道這位是不是客。他攔下同自己而來的一中兵士,進了後殿。
當官者,家裏有個後殿不奇怪。祝成瑾似乎早已經在等候他,麵色清冷,身子站的筆直,筆直的甚至有些僵硬,嘴唇微微發紫。
來人看見祝成瑾,鬆了一口氣。迅速把頭上的鬥笠摘下來,一張豔麗魅惑的臉,因為太過著急冒出了細汗,緊張的五官都不能好好配合做表情。
是付臨寺。
“卑職參見總指揮史,”他並沒有心情說更多套話,直截了當道:“宋淵已經去查了,北疆現在一團糟。”
祝成瑾咬緊嘴唇,麵色懷疑的盯著隔簾,一句話都不說。
“不過大人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一切。但是上麵恐怕不好糊弄,”他咬了咬嘴唇,“我想了許久,你看這樣,不如說宋淵被當地蠻子謀殺,轉運使剛好趕到,將罪犯就地正法了……”
祝成瑾眯了眯眼,拚命使朝他臉色,雙腿已經開始顫抖。
“大人什麼意思?為何不說話?是覺得這個法子不妥嗎?”付臨寺皺眉。
“這當然是個好辦法。”三分慍怒,七分鎮定,低沉的聲音出來的時候,付臨寺怔了怔。
他看向隔簾,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王皚把簾子撩開,後麵的宋淵氣定神閑地坐在藤椅上,懷中躺著一個熟睡的人,桑紀瑤。他手裏拿著一根玉如意,如意圓潤的頭輕輕拂過桑紀瑤熟睡的臉,桑紀瑤睡得無比平靜,祥和。
不說宋淵真的掌握了什麼,光這一份鎮定,不動聲色,低著頭看不到也看不透的眼神,就足以讓站在他麵前的兩位有如履薄冰之感。
剛才的話,他定是句句都聽了。
“把過錯推給北疆百姓,做得好,”他冷笑兩聲,抬起頭,冰冷狠辣的眸子直盯付臨寺,“這麼說,那些人,你是一個都沒留下?”
“你……你……”付臨寺犯了結巴症,震驚不已,隻得伸出發抖的手指來壯膽,“你們不是死了嗎?”
他已經認出了宋淵懷裏的桑紀瑤。
宋淵繼續平和的用玉如意撫過桑紀瑤的臉,晚上的藥讓她喝得多了些,故意讓她酣睡,躲過一場必見血光的較量。
可是他的語氣卻冰冷的駭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有些人你注定惹不起。他們不僅比你聰明,比你手段狠,連命,都比你硬一些。”
宋淵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付臨寺求助似得看了祝成瑾一眼,祝成瑾躲開他的目光,他便明白祝成瑾也已經是泥菩薩過河,指望不得。慌亂之中,掏出一把短刀,抽開,猛扔了過去。
宋淵沒有絲毫慌亂,將手裏的玉如意扔飛。刀鋒尖銳,電光火石之間將玉如意切成兩半,一半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另一半被宋淵穩穩的接住,輾轉幾下,又來到了桑紀瑤臉上。
一切好像從未發生。
“斬鐵斷玉,吹毛而過,付大人,好刀啊。”王皚諷刺道,他已經握緊了自己的刀,看付臨寺的目光如同看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