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我本能地一個暴起,跳到了坑的對麵才扭頭看向那個小鬼,可他依舊如之前一樣躺在那兒。我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咬著牙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雙膝跪地,給他磕了三個頭。
“小朋友,我知道你死得慘,讓叔叔走,叔叔出去了就讓你入土為安轉世投胎!”
說完之後我又磕了三個頭,可周圍卻是一片寂靜,就好像剛剛的兩聲詭異的笑聲都是我腦子裏的幻聽。
“拜托了!我一定說到做了!”語畢,我拎起那塊磚塊,麵朝著那個小鬼,退到了坑前,又開始一點一點挖了起來。這次一連挖了七八下都什麼事兒沒有,我抬頭看了眼那邊的小鬼又雙手合十地給他一拜,可就是這麼一拜,出事了。
等我再抬起頭的時候,那個小孩的屍體就這麼在我眼皮子地下消失不見了。我環視了四周一眼,整個祖祠的地麵上的除了我跟那些木頭柱子外,再無他物。
難道是頭頂上的那些繭?!
我心裏麵暗罵一聲,他老子的,光顧著逃跑,見到小鬼忘掉大鬼了。
手電筒的光在一個又一個灰色的大繭上掠過,他們就像是一個個工藝品,整齊地排列在那兒,唯獨在較後排的位置上,隻有一個灰色的絲柱子懸在那兒,而灰色的大繭和那張布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不見了。我不禁有點後悔,為什麼當初進來的時候就不多留心留心腦袋上的那些玩意兒,現在倒好,少了一個。
這意味著我跟本沒法分心去挖那個地洞,因為隻要一分心,就有可能同時麵對兩個行屍或是僵屍的夾擊。
好在那個坑旁邊就有根柱子,毛爺爺說得好,靠牆打狗才安全。有柱子擋著至少我的後背是不用愁了。
祖祠裏十分得安靜,靜得隻能聽見我手中的磚塊插進泥土裏的那種“嗤嗤”聲,而我此刻也很慶幸自己沒有了心跳,因為如果我的心還能跳動的話,現在心跳的聲音肯定蓋過了一切,到時候要是有個風吹草動我也根本聽不到,哪像現在這樣。
石塊又一次插進了土裏,眼瞅著隻要再來個兩三下,這個洞口就能容納一人通過了,可我的後背卻是奇癢難耐。心裏頓時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小黑蛇句芒,心想被它吸吸也好,幫我把體內的毒徹底吸幹淨。不過後背癢著癢著我就覺得有點不大對勁了,這種癢從一開始的腰間竟然慢慢地遍布整個背,而現在那些小東西竟然好像要往我肉裏麵鑽。
我氣得反手一把往癢的地方抓了過去,可這一抓,就抓到了一大把濕漉漉、黏糊糊的東西,而且這種質感···是頭發···
剛剛要往我體內鑽的竟然是頭發,我的腦海頓時就炸了,整個人愣在那兒,連轉身都忘記了,任由那把頭發在我的手裏掙紮著。
既然是頭發,那也是身體的一部分,應該有用的吧。
我閉上了眼,心裏漸漸變得平靜,意識就好像來到了一大片虛無之中,而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虛無之中,我又看見了我自己,我是這片虛無的中心。雖然沒有開口,但我的聲音響徹天地。
“鬼物就該入輪回,不要留戀人世,更不要為禍人世。屍體就該有屍體的樣子,這個世界不允許有這樣的怪物存在。”手上的那把頭發從一開始濕漉漉、黏糊糊的感覺變成了一種類似果凍一樣的軟綿綿但又有著典型的隔膜的手感。
“啊啊啊!!!”尖叫聲把我從這種狀態裏扯了出來,而我的跟前卻漂浮著一個汽車輪子一樣大的人臉!
一張醜陋無比的人臉!
眼睛已經腐爛得凹陷了進去,臉上的肉硬得就像層殼,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可就是這樣的一張大臉,她竟然沒有身軀,沒有軀幹,就像是一個被我拽在手裏的氣球,在空中亂撞著、翻滾著,而她的下方還站著一個孩子,一個渾身被撲滿了白灰的孩子。
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被嚇了一下跳,這是一種近乎於本能的恐懼,跟後天無關。
他的眼眶裏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那種黑深邃得就像是黑洞,光是跟他對上一眼,你都會覺得自己的靈魂會被他給吸進去,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眶,我的身體在止不住的發抖,甚至覺得手腳都已經漸漸地開始用不上力了。
“娘···親···”那個小孩抬起腦袋,看著浮在空中的大臉結結巴巴地說了兩個字。
可那張大臉就好像沒有聽見小孩的呼喊一樣,依舊發了瘋似的想從我手裏掙脫,而我隻是緊緊地握著,就像是給小鳥的腳上綁上了繩子,她怎麼飛都飛不出我的掌心了。
雖然眼前的兩位都長得非常嚇人,可仔細比較起來的話,我手上拽著的這個也就是個渣,估計我直接抱著她的腦袋冥想一陣就能超度她。可我腳邊的那個小鬼就不一樣了,我抱過他,他是完完整整有肉體的,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就是之前老張提到過的行屍。
“···娘···親!”
不知道為什麼,從這個小鬼第一次喊出“娘親”的時候,我的心就被勾動了一下,而現在我看著那小鬼,心中有種很莫名地感覺,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到了那小孩的腦袋上,出人意料的是他沒有像我曾經對付過的活屍那樣直接倒下去,也沒有像王鑫當初那樣蹦出一堆畫麵,而是他漆黑的眼眶裏漸漸地出現了兩顆白色的圓球,而這兩顆白球最後竟然演變成了他的眼睛。
大臉女鬼也被這異變給吸引住了,癡癡地望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幹癟的眸子也漸漸鼓了起來了。
一抹豆粒大的光點出現在女鬼的眉心,然後越變越大,我看到這情況就警覺地想鬆開手,但我的手卻好像被黏住了一樣。隻能任由那道白光漸漸把我們都包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