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6 遭遇(1 / 2)

徐虎離了劉青的家,一門心思要去找小鬼子報仇,因想那長槍紮眼,遂於山中砍了兩捆幹柴,把槍藏在中間,扮作一個賣柴郎。出得山來,已是接近晌午,腹中咕咕作響,便於路旁尋得一個飯店打尖,將柴禾放在店外,進店尋窗邊坐下,叫了一大海碗稀粥,六個燒餅,又從懷中掏出劉奶奶給的肉脯,就著一碟鹹菜,吃得甚是舒服。

剛吃了一半,店外闖進七八條漢子,徐虎眼光緊縮,低頭慢慢喝起粥來。來的何種樣人,當頭一個家夥,頭戴鬼子帽,穿著鬼子的黃色軍褲和軍靴,上身卻穿著黑色綢麵夾襖,一把二十響斜挎肩,那槍梢直在屁股後麵一晃一晃的,外麵卻罩了一件無袖的翻毛狗皮褂子。滿臉囂張之色,眼睛卻骨碌碌的亂轉,一看就是個精明角色。

那跟在他身後的七八個人,全是一身黑棉衣褲,上衣敞開著,也是每人一把匣子槍,分明一群狗腿子。

原來這群人正是從城裏逍遙快活一夜之後回村的黃鼠狼等人,不過徐虎卻不認得。那店中本也有幾個食客,散坐堂中,見這群人進來,忙往邊角處避讓,原來說說笑笑的也皆噤口不言。也有兩人端著飯碗移到徐虎桌子,低頭自顧自的吃飯。

那假鬼子狼眼環視一圈,甚是滿意,大馬金刀坐下,昂聲高叫道:“掌櫃的,好酒好肉給老子上上來!”

掌櫃急忙低頭哈腰端上一大碟鹽煮花生來:“黃隊長,您老稍待,小的馬上就安排,就安排。”一麵大喊後廚趕快,沒多時陸陸續續上了一桌子,九條大蟲如餓死鬼投胎一般搶吃起來,滿堂皆是他們血盆大口與噬人鋼牙發出的聲音。

正搞得吆五喝六,杯盤狼藉時,店外一人如被惡鬼追著一般跌了進來,座中那黃鼠狼見其一付鳥模樣,很是生氣,拍桌大罵:“黃荊樹,你媽的啥事兒跑這裏來了?有鬼攆你狗日的是不?”

原來這黃荊樹乃是黃萬財的侄兒,本來叫黃金術,破落子弟一個,寄生在黃家,平日幹些扯旗呼風,拿刀幫架這類爛事兒。也經常替黃鼠狼去打探哪家寡婦無人,哪家閨女生得亮等等,那是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十毒皆占全的角色。昨日夜間,恰好這丫的去村東頭趙寡婦家去做那穿窬之事去了,折騰很晚方才回來,卻正見文武兄弟大殺四方,嚇得這王八蛋躲在牆外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二張殺人放火走遠了,才魂不附體的鑽出來,看那大院火光熊熊,燃得畢畢剝剝的響,除了後院少許幾個下人慌忙搶救之後,村子裏並無人來救火,想來這黃家為富不仁,百姓個個暗自高興,誰還會來救他不成!

黃荊樹在旁邊鑽來跳去,他倒不是為其叔叔著急,實是想到院中去撈點大洋等黃白之物。可惜火勢太大,終沒有與他的機會,氣得這小子大罵張氏兄弟。一俟天明,即忙匆匆的往城裏的方向來找黃鼠狼。

“二少爺,大事不好哇!”黃荊樹如見救星,涕淚交加地大嚎起來。

黃鼠狼沒心沒肺,啃著雞腿含糊喝道:“咋啦,你媽的嚎啥喪啊!在這沂縣五畝地兒上,還有能讓老黃家捉急的事兒?”

“我日。”黃荊樹肚子裏大罵,卻是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二少爺啊,你家滿門都被殺光啦!血流成河啊!”

黃鼠狼還沒回過味來,滿不在乎的嚼著嘟囔道:“殺光,誰他媽----啊,你他媽說啥?”黃鼠狼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黃荊樹一麵哭訴一麵比劃,說的是張家兄弟帶了一夥蒙麵的大漢夜入黃家,見人就殺,見錢就搶,見女人就強奸,就連他的小媽也被五個大漢強奸後扔火裏燒死啦!

他每說一要害處,黃鼠狼臉上的肉就跳一下,當聽到張家兄弟帶人揚長而去時,黃鼠狼劈胸抓起黃荊樹:“你個狗日的,你在幹啥球事?”

“二少爺,二少爺啊!”黃鼠狼急忙辯道,“兄弟可是全力與張家兄弟拚命,想要保護三奶奶的呀,可是被張家老二一棍子打倒地上,等兄弟醒過來時,他們人都殺光啦!搶了東西,跑啦!”

這家夥背上確有被重物擊打過的傷痕,不過是他想進去找財寶時被垮下的一根屋梁給砸的。

黃鼠狼氣得大叫:“媽的,造反啦!走,跟老子捉張家兩個土包子去,老子要活剮了他們。”

“走,!”“走!”眾爪牙大叫,“敢對俺隊長下手,真他媽活膩了他們!”紛紛掏出槍來,揎衣擼袖就往外衝。

“哎呀黃隊長,黃隊長啊!”掌櫃的慌忙的奔出來拉住黃鼠狼,“黃隊長,小店可是小買賣,黃隊長您可是大人物,您看這飯錢-----”

黃鼠狼鼠目圓睜,舉槍就頂在掌櫃的額頭上:“你媽那個巴子的,你要飯錢是吧?老子有錢也不給,給你媽顆鐵花生舒坦舒坦!嗯!”

他此時麵目異常猙獰,掌櫃的嚇得撲通一聲跪地在地:“啊,黃隊長,饒命啊,小人錯了,小人錯了。”這黃鼠狼殺人不眨眼的,掌櫃哪敢不趕快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