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徐虎四人揀山中僻靜處趕回箕山洞中,甚是興奮,他們終於殺了小鬼子了。抖落抱袱,查點物品,得六枝步槍,四漢陽造,倆三八;漢陽造子彈兩百四十發,手榴彈四顆,兩二狗子各帶的兩顆;手雷八顆,倆鬼子各帶的四顆;刺刀四把,戰刀一把,王八盒子一隻,配彈二十一發。鋼盔兩頂,手表一塊,大洋五十六塊,金票兩千多;金珠細軟一小堆,鬼子衣服三套,大被六條。其餘香煙火柴等若幹。
兄弟四人高興,三人至岔洞那熱泉裏洗了個澡,那邊李文和已拾掇好了飯食,米飯鹹菜黃羊肉,徐虎讓三人坐好,端好一碗水:“兄弟們,今朝殺得鬼子,可謂勝得痛快,開了一個好頭哩,來,咱們洞中無酒,就以水慶賀一番吧!”
張武抓著一隻羊腿大嚼:“虎哥,你說咱們是不是像梁山好漢呀?”
徐虎一頓,大笑頷首:“說得好,梁山好漢殺官軍,鏟不平,替天行道,我等專殺鬼子漢奸,倒也沒有多少不同,那水滸英雄的手段,倒盡可學用。”
山東乃梁山英雄之本地,大小村氓,皆知水滸故事。李文和笑道;“虎哥就是呼保義宋江,文哥就是林教頭,武哥就是打虎的武都頭。”三人大笑,張武道:“那文和你是哪一個呢?”李文和怔了怔:“小弟本事不濟,充其量算是鐵叫子樂和吧!”他是國中學生,倒是會唱長城外古道邊的老曲。
徐虎擺手道:“兄弟說恁地,那樂和隻會唱曲,咱兄弟可是要真槍真刀去殺鬼子的,要做,也要做能撲能打的燕青。”
李文和愁悶道:“可是虎哥隻讓我在後麵望風,幾時能有鬼子我殺?”
徐虎一怔:“好,下次逮著機會,定讓文和去。”
張武道:“四弟從未動刀見血,隻怕到時軟了手勁兒,壞了事兒可不好。”
徐虎想了一想:“這個好辦,下回咱們留個活的,擒回洞來讓四弟練練手,過了頭關,也就沒事了。”
李文和聽了,又是期待,又有幾分害怕,稍待幽幽道:“ 要是我們也有百零單八條好漢,那豈不讓小鬼子滾回東洋。”徐虎道:“這可得看機緣,還有合不合咱兄弟的脾胃。不過韓主席這麼多兵馬都被打跑了,百零八條好漢想來也濟不了甚事兒,咱就單尋小鬼子晦氣好了。”
張武道:“明日我再出山去,打探打探情況,看哪裏有鬼子可讓四弟練手。”
徐虎道:“好,咱們做了三個鬼子,還得探探有啥風頭,一並查探鬼子行藏,但凡今後見有落單的鬼子,前往殺之。”
卻說三名鬼子和兩名狗子第二天都還未歸隊,青峰山礦區鬼子頭鬆下平二郎生氣了,一查問是到了石窩村,即派人前去“請”回來,卻正好石窩保長得知信息,慌忙前來報告。鬆下大驚,急派憲兵前去查看,那地主大院已成廢墟,隻見了幾顆頭顱和燒得如黑炭般的屍。一番勘查,沒有見到武器的碎片,後院的那具完屍,不知是老管家還是老地主,但總之這院裏少的一個人。憲兵少尉於是寫了一個勘查報告,對此事作了一個初步的判定:大島、村下和石垣到地主家裏尋歡,是地主曹至善心生怨懟,以酒醉翻了他們,然後一一殺了,點火焚屍滅跡,而曹至善畏罪上吊自殺,那老管家卻卷的武器細軟潛逃了。鬆下提問柳媽,那老婦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少尉的報告成了合理的推斷,派人四下裏搜那老管家,哪裏能找到半分蹤跡。
聽了張武打探回來的消息,徐虎等哈哈大笑。小鬼子殺人放火,行徑凶惡,其智識也不過如此。四人計議一番,備好吃食,各帶了一長一短兩枝槍,並大刀弓箭等,摸到青峰山周圍來狩獵。
幾人伏在馬路邊上一小山頭上觀望了大半天,鬼子不時的來來去去,但要麼就是一巡邏隊,要麼就是一個小車隊,哪裏有落單的鬼子,四人也不著急,就等傍晚鬼子收工後那些出來尋樂子的鬼子下手。哪知石窩事件後,鬆下管理嚴格,並不準有鬼子私自出礦區,考慮到鬼子情緒的問題,這王八蛋申報吉田,在青峰山上成立了一個慰安所,派了數個本土挺身隊的和朝鮮的慰安婦來,這樣鬼子們在樂活的時候還可有語言上的交流,當然十來個慰安婦是滿足不了鬼子獸性的,那鬆下就派人四處強搶婦女,弄得雞飛狗跳,民不聊生。
徐虎等呆到夜黑,依舊一無所獲,不免有些喪氣,“媽的,看來今天沒鬼子出來了。且去歇息,明日再尋機會。”四人聚一起吃了幹糧,悄悄找了一個大柴垛,鑽了進去,外麵雖有風雪交加,但裏麵對這些苦孩子們來說,卻是相對暖和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早,徐虎叫醒三人,卻從另一麵去碰運氣。才正爬一個山坡,那上麵可遠遠的瞅著青峰山方向,忽聽得山後傳來一聲槍響,隨即也有狗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