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花初胎, 矞矞皇皇;幹將發硎, 有作其芒。山中有好酒,百裏聞其芳。自那一次之後,這小鬼子就惦記上了老地主家,隔三岔五的,便有三五個小鬼子結伴前來,那婊子居然食髓知味,來者不拒,隻把老地主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大老婆早死,二老婆跟女兒跑城裏去了。他還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在青島鬼子海軍司令部做事,二兒子在北平給鬼子當翻譯,三兒子不知跑哪方去了,兩個女兒已了嫁,隻他舍不得這份家業,和老管家以及幾個長工呆在鄉下不願離開。他那大兒子倒給他安排了兩個護院,不過這主母要偷人,那護院似乎也不敢阻攔,何況來的是鬼子,更何況倆護院是不是也有那麼一腳,天知道。這老家夥為富不仁,所以佃農百姓並不同情他,反到是偷偷看他的笑話。
十二月的天,夜晚已是十分的徹寒,天上有淡淡的雪花,要是在外麵呆得久了,到也能辨得清物類的輪廓。夜已深了,曹家大院裏的浪叫和喘息早已平靜了下來,其餘的人也在酒精的作用下進入了溫暖的夢鄉。那大院的外邊,左側的高坡上,一堆農夫夏糧收後堆成的秸稈,碼成了一個大大的垛子,此時那柴垛中,鑽出四個人影來。但聽其中一人低聲道:“文和,你就在這裏守著,要是我們順利,到時一起離開,要是不順利,你就把這堆柴垛和那邊的柴垛都點燃,把鞭炮扔入其中,然後先行返回箕山,如果三天後我們沒有回來,你就帶上洞中的錢糧去臨沂投你表親。”
“不,虎哥,我要跟你們一起進去!”那少年帶著哭腔哀求。
這自然是徐虎等四人,徐虎嚴厲道:“文和,來之前已說得明白了,你是要聽話的,再說,我們已在這裏守了一天,那地主院中的情況都了如指掌,我剛才說的隻是如果,但是我相信咱兄弟們是能把事兒辦妥當的。”
“對,兄弟,你就多等一陣子吧,你沒殺過人,進去會出事兒的。”張武和他年紀相仿,所以特別要親近些。
李文和不再堅持,含淚點頭應允。“走!”徐虎一揮手,三人如狸貓般地向曹家大院摸了去。
曹大地主有錢有勢,並不允許有佃農百姓與他家共牆,所以他一家大院子左右,並沒有其餘人家。山村也沒有狗,那些都被青峰山的小鬼子打著吃了,因為狗的存在不利於他們的突然出場。
因為摸過黃家大院,張家兄弟對這個頗有些心得,張武將耳朵貼在大門邊,靜聽了兩分鍾,裏麵均勻的鼾聲讓他向在不遠牆角下的兩人揮了揮手。這處牆上有一個缺口,想來是往日野漢子爬進爬出的地方,這段時間鬼子天天來,那些穿窬之徒不敢再來爬牆了。白日徐虎早將這裏看得真切,此時張文靠牆蹲下,徐虎輕輕躍上他的肩頭,慢慢升起來,望院內一看,氣死風燈那昏黃的光照著院內死氣沉沉的,屋子傳來了鼾聲和咂嘴的聲音,顯得這夜晚更加的安靜。
今晚共來了三個鬼子兩個二鬼子,兩個二鬼子和倆護院喝完酒後又賭了一會子骰子,全都擠到門房裏睡死了。而那三個鬼子則與地主小老婆輪翻的盤腸大戰,此刻也早就精泄人軟,更是睡得人事不醒。老地主賭氣,自與管家的在後院裏喝悶酒,醉得更快,此時也是初五初六的睡著。這正是,凜凜風雪夜,正是殺人時。作惡有報應,今日正佳期。
徐虎張文先摸到大門邊的門房裏,見那房裏有微弱燈光透出,貼近縫隙細看,原來點著一盞馬燈,四個人胡亂裹著被子,睡得正香。徐虎自懷裏掏出竹筒,把水灌進門軸,然後用小刀去拔門閂,誰想四個狗頭根本就沒上閂,輕輕一推就開了,兩人搶身進去,捂住那幾個家夥的嘴巴就割脖子。分鍾不到,四個家夥就在夢中見了閻羅王。
徐虎輕輕把大門開了一條縫,張武閃身進來,三人一點頭,提起短刃,直奔鬼子和那淫婦所在的裏屋而去。
叵那屋中,燃著一盞油燈,燈花如豆,此時已的熄滅,徐虎側耳聽來,但聞如豬鼾聲,小心用指頭沾了口水戳破窗戶紙,卻見那大炕上擁被共眠,正有一堆子人形拱起。炕側的矮幾上,橫放著兩枝布槍一把軍刀一把王八盒還有武裝帶掛著的子彈盒與手雷袋子,地上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
甚好,徐虎給文武兄弟遞了一個眼色,張文依然用刀尖拔開門閂,輕輕推開條縫,側著身子閃了進去,張武繼之,徐虎往身後周圍細看,沒有異常,也如狸貓般閃入,隨手把門掩上。
這時張文已到炕邊見四顆腦袋露在被頭外,向徐虎點點頭,徐虎扯出背上大刀,飄過去,不由分說,一刀狠狠斬下,文武兄弟也不落後,張文用大刀,張武用短刃,各找一顆頭顱下手。兩顆鬼子腦袋應聲而落,頸腔裏那滾燙的汙血猛然噴出,張武的刀尖才對準第三個鬼子的頸部大血管,被張文所砍那個鬼子的頸血衝了一臉,手上一偏,刺差了部位,那鬼子吃痛,沉睡中吼叫起來,淒利的殺豬般的聲音瞬時刺破夜空,在石窩村的上空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