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處蟲子突然停止了爭鳴,張武立即低聲道:“傳下去,有鬼子來啦!分頭獵殺!”
自小在山林裏的狩獵生活,張武早已成了大山的一部分,那蟲,那樹,那石,那草,每一樣都有著鮮活的生命,每一樣都是他的朋友,無不可以與他共通聲息。
警衛排三十來名戰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是打小就是獵人出身,就是會幾手功夫的好漢。
矢野軍曹把自己這一隊分成四塊,兩名別動隊員被派到前麵做尖兵,矢野與上等兵竹下居中,左右各安排三名鬼子,後麵是機槍組。
前頭的黑狗子和兩側的鬼子不停的用刺刀在樹叢裏戳,矢野軍野則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觀察四周的情況。他這安排很有考究,隻要前麵的二狗子遇襲,他們就會得到預警,那麼立即趴下,後麵的機槍組則用密集火力進行打擊,兩側的鬼子隨即迂回過去,將襲擊者一網打盡。
山風呼呼,陣陣鬆濤,他根本沒聽到什麼聲響。
黑暗中呆得久了,也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輪廓,比如樹,比如石頭。
張武早就適應了環境,這十幾個鬼子過來,全在他的監視之下,他與劉青藏身在一棵大樹之上,見鬼子從下麵走過,他拍了拍劉青,示意他不要妄動。
等矢野他們經過後,如猿猴一般從樹枝上翻了下來,大吹拂的山風裏,他的動作根本就不足讓起前麵鬼子的注意。
張武輕盈地一跳,就到了走到最後的鬼子機槍指揮官身後,右手閃電般劃出,在那機槍指揮官警覺的時候,手上的利刃已劃破了那小鬼子的喉嚨。
這小鬼子的頸部立即如魚兒的嘴巴一樣綻裂開來,滾燙的汙血從創口急速飆射。這小鬼子努力的抬起雙手,想捂住自己的喉嚨,可他根本不可能止住那狂飆的汙血,他想喊叫,可是氣管也被同時切開,他的意識隻能殘留在腦海裏,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流的汨汨聲,然後意識渙散,頹然倒下。
張武靈巧地躲過了汙血,抬起右腳輕輕一帶,讓這倒下的小鬼子沒有發出聲音。跟著身體前射,再一刀把彈藥手切死。
這時機槍手和副射手已有所察覺,電光石火間,張武一刀從機槍手的腰肋部位紮了進去,那鬼子吃痛,啊的一聲翻身就倒,機槍脫手。
張武一個魚躍前滾翻,已將機槍接住,鬼子的歪把子都處於待擊發狀態,因此張武毫不遲疑,抬起就開打。
“噠噠噠!”槍聲劃破黑暗,直鑽進前方敵人的肉體中去。
矢野軍曹全身都處在緊張的警戒狀態中,在身後機槍手慘叫的一瞬間,他已本能的前仆,接著翻滾,眼角餘光中,就見到一條擺動的火舌,將身邊的竹下上等兵和左右的六名袍澤以及前麵的兩個黑狗子都掃倒在地。
矢野想都沒想,將手中礙事的槍丟掉,雙手在地上撐動,身體像遊魚一般直鑽到旁邊的樹叢裏去了,然後爬起來就跑,在那瘋狂的歪把子下,他可是沒有半點機會。
劉青跟著躍下樹來,這時那鬼子的副射手才反應過來,正待朝張武撲去,卻被劉青兜頭砸下,重重的壓到地麵,筋斷骨折,慘叫兩聲,居然嗝屁。
劉青翻身爬起,挺槍直刺,把還在地上叫喚的鬼子射手戳死。才要去追矢野,張武一把將他抓住:“別追,快走。”
兩人隻帶了那挺機槍,躬身隱沒於另一邊的叢林中。
果然,有兩個方向射來密集的子彈,卻是另兩個搜索組聽到槍聲,掩擊過來。不過等他們趕到時,地上隻有十多具屍體,襲擊者早不見了。
矢野灰溜溜的從一旁鑽了出來,見了兩個帶隊的軍曹,不免自形慚穢。
“矢野君,你的怎麼回事?”
矢野驚魂未定,將情況大略說了一下,還未等其餘兩個軍曹作出反應,遠處又傳來了槍聲和慘叫聲。
山林中此伏彼起的槍聲和叫聲讓營地裏的鬼子偽軍緊張不已,麻生次郎也鐵青著臉,靠在一塊石頭上一言不發。
“太君,是否派人增援?”曹天寶問道。
“不必了,傳令部隊,好好休息,等到天亮之後,再行掃蕩!”麻生閉著眼,冷酷的說道。
又有一隻梟鳥被槍聲驚動,撲楞楞地飛到夜空,“呱!”它憤怒地發出一聲啼叫,抖動肢膀,向著另一個看似安靜的山頭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