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頓折騰,村長嚇得臉色煞白,表情都不受控製。威風堂堂一派正氣的幹部模樣蕩然無存,要靠別人扶著才能勉強站穩。
顫抖的聲音裏滿是恐懼,神情茫然無措:“鄭師傅,你可一定要救我一命啊!以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不該眼紅幅伯的救命錢啊!”
邊說著,邊哭的聲淚俱下。鼻涕眼淚混在一起狼狽不堪,村長的威儀架子在死亡的威脅勉強根本不值一提。
隻可惜這份悔恨來的太遲了。
為今之計,或許隻有從禍端的源頭入手,搞明白幅伯回來複仇的目的是關鍵,好確定他下一個下手對象的身份。
“你把事情從頭到尾再好好講一遍,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村長的目光裏有下意識的躲閃和回避,明顯並不想要提及這件這件事。
“要是裏麵有任何隱瞞的話我也救不了你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村長一聽立馬急了,緊拉住我不放,訕笑了兩聲忙解釋道:“我絕對沒那個意思!隻是這件事說來話長……”
自個兒為難糾結了一陣,村長沉默地點了根煙,嗆人濃烈的氣味更強烈的刺激著神經。
過了一會兒打定主意才緩緩開口。
“當時我拿到這筆救命款是眼紅來著,可真沒想著要給吞了,看著幅伯被病壓垮飽受折磨我心裏也不好過。”
說這話時村長的表情真的浮現出幾分懊惱,一副追悔莫及的神色。
“那後來呢?是有人慫恿你的?”
聽完,村長沒忍住歎了口氣,說道:“知道那筆錢的不止我一個人,見到那一筆數目不小的動了歪心思的還有別人。一開始大家應該都是存著好心的,可誰也沒能擋住誘惑。”
我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有人就提出來,反正這筆錢填給幅伯也是個養不活的病秧子,是無底洞白往裏燒錢。倒不如瞞到底,咱幾個平分了還能有點兒用處,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說,就當這筆錢壓根沒存在過得了。”
一時的邪念,毀了一個人的活下去的機會,也葬送了一個家。
村長神色灰敗,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我被錢蒙了眼,竟然真就聽了他們的慫恿,就把這筆錢一大部分都扣了下來。之後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再由當事人親口複述一遍仍能感覺到從心底蔓延開的冷意,生的希望被貪欲所扼殺,救命的錢被粘上了肮髒的手。不需要別人去評判譴責,剩餘的良知早已辱罵折磨了他們千萬遍。
“當時和你商量平分錢的那些人你記著嗎?”
村長幾乎沒猶豫就給出了肯定的回複:“都記著呢,不敢忘。”
自幅伯沒錢治病死了後,他就開始失眠,整宿都說不安穩。閉上眼睛全都是那天發生的種種在腦海裏翻湧,時常就被噩夢給嚇醒緩到清早,徹夜難安。自然印象深刻。
我點了點頭,問說:“既然你記著,那說說都有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