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瑾如再回到玲瓏坊的時候,采菱第一個挽住了她的手,“阿如,聽說了嗎,錦繡坊的東家不知道被誰傷了一條腿,現下隻能拄著拐走路了。”
薑瑾如假意不知,有些驚訝地問道:“是嗎?這未免太可憐了。”
采菱撇了撇嘴,“有什麼好可憐的,你不是裴州人,不知道他有多壞,他那就是惡有惡報。”
“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居然將那些冒牌貨全都撤下去了,有人想買,他們都不賣。”
紫煙忽然看了一眼薑瑾如,她口中的冒牌貨,正是凝霜繡的東西。
薑瑾如也有些驚訝,按道理來說,蔣由應該不至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把那些繡品都撤了,到底是什麼目的?
“誰是蘇清如!”
一道來者不善的聲音讓眾人都皺緊了眉頭,薑瑾如循聲望去,一個臉上帶著一條細長傷疤的人,正朝這邊走來。
他的脖頸處,印著一顆黑心印記。
是銀幫的人沒錯了。
“有事嗎?”
薑瑾如不冷不淡地問道。
來人忽然衝她擠出一個看似和善其實略顯猙獰的笑,“聽聞你們玲瓏坊的人個個繡功了得,蘇姑娘更是首當其衝。”
“我們幫主,下個月便要再納一個夫人,這嫁衣的事,便交給你們玲瓏坊了。可不能有半點差池,記住了沒?這是定金。”
說完,他揮了揮手,便有人將上好的布匹絲線,全都抬了進來,其中包括一百兩銀子。
這架勢,是不給她們拒絕的機會啊。
薑瑾如微微一笑,“敢問一句,這錦緞是?”
“這是上好的雲錦!可得仔細點,若是弄壞了,我們幫主可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他也不給眾人拒絕的機會,帶著跟在他身後的人揚長而去。
紫煙氣笑了,“難怪錦繡坊忽然撤下了那些冒牌貨呢,敢情,是害怕碰到銀幫的人。”
不,隻是為了做戲而已。
他們撤了凝霜繡的東西,便給了銀幫把東西扔到玲瓏坊的理由。
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他們膽小怕事,不會將此事往他們與銀幫勾結上去想。
她還以為,他們至少會消停幾天,沒想到這麼快,便找上門了。
香姐歎了一口氣,“東西都拿來了,禮金也付了,總不能不做。隻是銀幫的人都絕非善類,聽說,要嫁的姑娘才十四歲,都還不到及笄的年齡!”
薑瑾如猛地攥緊了手心,“畜生!”
她還以為,那不過是一個借口,沒想到,是確有其事!
尋常人家,哪個會將還未及笄的女兒嫁給山賊?
看樣子,又是一樁強搶民女的惡行。
“阿如……這嫁衣,你負責麼?”
一個叫碧月的繡女緊咬櫻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是這裏年齡最小的姑娘,剛滿十四歲。
薑瑾如的臉色諱莫如深,看不出喜怒,“我一個人肯定無法在一個月內做好一件讓銀幫滿意的嫁衣,需要大家合力完成。”
采菱和紫煙麵上滿是堅定,兩人分別挽住了她的左右手,“阿如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力量和你繡好這嫁衣。”
薑瑾如心頭一暖,麵露出幾分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