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
皇後拿著筆,麵色淡然地畫著那個她最恨的人——先皇後。
銀蘭有些擔心她,“娘娘,這好端端的,您畫先皇後做什麼?您不是……”
最恨她嗎……
皇後麵色一冷,瞳孔滲出絲絲忿恨,宛若地獄而來的修羅。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緩聲道:“本宮若是想複寵,便隻能畫這賤人,還要將她畫的越美越好!”
滾落,皇後繼續專心致誌地描繪著記憶中的那個女人,落下了最後一筆。
她將畫呈現到銀蘭麵前,皮笑肉不笑地問:“本宮畫的可還像?”
銀蘭看著麵前的畫,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跪了下來。
“娘娘……”
“本宮要你說!”
皇後猛地拍了一下畫台,上麵的筆瞬間滾落在了地上,筆尖的墨汁弄髒了她那精美的繡鞋,她也全然不顧。
銀蘭瑟縮著肩膀,支支吾吾地說道:“美……美則美矣,可是目光陰冷,皇上若是見了,隻怕會生氣……”
畫上的美人,容貌可以說畫的有十二分像,任誰也會被驚到。
可是那森冷的目光,卻與先皇後全然不像,倒像是……她麵前的皇後!
這幅畫將先皇後的美貌分毫不差地展露了出來,可是那冰冷怨毒的眼神,卻褻瀆了那個氣質出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的美好女子。
皇後的瞳孔驟然緊縮,將那幅畫狠狠捏在手裏,揉作一團。
她捏的用力,一張美人圖,瞬間被她揉成了紙片,一下一下落在了地上。
“試玉要燒三日滿,辯材須待七年期。何況是一個人?她不過是生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說了一些心口不一的話,你們一個個的就像被灌了迷魂湯一般對她讚不絕口,是眼瞎了還是心盲了?”
“什麼委委佗佗,如山如河。她不過是弄虛作假欺世盜名的小人罷了,還指望本宮將她畫的如觀音般絕世出塵麼?”
皇後那張臉因嫉妒而變得慢慢扭曲起來,一雙眸子猶如淬滿了毒汁一般。
想到舒靜柔死了那麼多年還牢牢霸占著明宣帝的心,她就恨不得將其從墳墓裏挖出來鞭屍泄恨!
對了,比舒靜柔更可恨的,是那個道貌岸然的蕭元宸!
舒靜柔的寶貝兒子!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步步為營,精心布局,最後居然著了他的道!
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至於被幽禁在鳳棲宮讓滿宮人看了笑話,更不至於淪落到要畫舒靜柔這個賤人來挽回明宣帝對她的信任!
這母子倆,沒一個好東西!
銀蘭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冒著被賜死的風險勸說道:“娘娘,奴婢何嚐不知道先皇後表裏不一,可是她在皇上心中,就是纖塵不染的仙女,沒有一絲一毫的缺點。”
“您若想複寵,便隻能忍辱負重,強忍住心中的惡心,將她畫的完美無瑕。這麼多年,您都忍過來了,難道,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
是啊,她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舒靜柔素來會偽裝,將明宣帝迷的七葷八素不說,還讓眾人視她為聖潔的白月光,這樣的心機,她隻怕再過十年,都學不來。
真是難為舒靜柔了,竟然能偽裝那麼久!
哪怕到死,也沒有讓人發現她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