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潛在軍器監和將作監找人幫忙之時,就曾經無數次想把這種工作方法拿出來推廣,隻是礙於自己人微言輕,且初來乍到。
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貼心,在他瞌睡的時候,直接送了枕頭過來!
“聖上,微臣才疏學淺,肯請聖上召見將作監的監正和大匠,一起來核驗張主簿的話有幾分為真。”那吏部侍郎盧征明,怎麼可能知道大規模流水線作業的概念?還以為張潛是為了騙取封賞故意吹牛,稍作猶豫之後,硬著頭皮向李顯提議。
“不必勞煩將作監了,蕭某應該能看得懂。”沒等李顯做出決定,右仆射蕭至忠已經接過了盧征明的話頭,從錦凳上長身而起。“聖上,張主簿前麵的話,句句屬實。早在畢構來找臣之前,臣就曾經派人去張主簿的莊子上,看過他家的風車和水車,並估算過造價幾何?臣拿到畢構送來的圖卷和模型後,也找工匠大致估算了一下新的價格,的確能壓縮到五十吊之內。”
“微臣司監主薄薑自用,願意助蕭仆射一臂之力!”一名受召參加追朝的八品技術官員,眼珠快速轉了轉,主動起身請纓,
“微臣都水監主薄吳秋,粗通算術,也願意助蕭仆射,一道為張主簿做個見證!”另外一名先前跟張潛一起侯朝的技術官員,也笑嗬嗬地走出了隊粒
“微臣工部主事胡楠,略通製器……”
“微臣算學博士王俊,願意……”
……
看到有人帶頭,今受召來參加追朝的八、九品技術官僚們,陸續站出來一大片。唯恐動作慢了,錯過讓應神龍皇帝李顯記住自己名姓的機會。
也不是大夥不給吏部侍郎盧征明麵子,而是這廝今晚做得實在太過分。
大夥兒除了一年兩次大朝之外,難得見到皇帝一麵。而大朝之時,因為品級太低,也得站在含元殿外的台階之下,距離皇帝至少是八丈之外。所以,今受召參加追朝,激動之餘,都憋足了勁兒要有所表現。
而現在,眼看著追朝都進行了一個多時辰,你盧大侍郎,為了阻礙張主簿升遷,竟糾纏起來沒完了,還慫恿皇帝再去將作監調集新的人手。等把人找齊了,也就半夜了,你盧大侍郎倒是痛快了,大夥兒哪還有機會在皇帝心中留下名姓?!
更何況,那畢構是什麼人啊?此老這輩子就沒過謊!他肯站出來給張主簿背書,風車和機井肯定就差不了。而蕭仆射,明顯打定了主意,要借助敬獻風車和機井之功,將畢構從貶謫路上追回來。你盧征明跟畢構無冤無仇,為何非要壞別人前程?!
“你們,你們……”見一下子站出這麼多人來,要幫右仆射蕭至忠驗證張潛所言真偽,吏部侍郎盧征明終於意識到了,自己今非但阻擋不了張潛的前程,反而要成為對方向上爬的墊腳石了,直窘得滿臉通紅,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
“既然諸卿都有助右仆射一臂之力的心思,朕當然樂見其成!”正窘得恨不得將先前的話吞回去之際,卻聽見皇帝李顯,興奮地以手拍案,“來人,取紙筆來,朕要親眼見證,張卿如何一展絕技!”
酒徒注:關於李顯,此人身體和精神狀態都極差。史書上甚至記載有他跟臣子話,忽然忘記了言語的毛病。他在位期間,唯一的政績,恐怕就是給開國功臣們平反了。所以千萬別拿他跟曆史上的雄主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