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開就好!不容易,老夫如果像你這般年紀,心裏肯定會非常不痛快!”張若虛頓時放了心,笑著低聲誇讚。
然而,看到張潛的眉宇之間,始終帶著一絲焦灼。猶豫了幾個彈指功夫,他又低聲追問,“莫非,用昭還遇到了別的事情。盡管出來,老夫這輩子雖然沒當過什麼高官,卻不至於對什麼都一無所知。不定,就能幫你出出主意!”
“那我就勞煩世叔了!”張潛聞聽,趕緊退開半步,認認真真向對方請教,“我遇到了一個同僚,可能出身於皇族。最近關係走得比較近,他還入了我的六神商行的股……”
有些事情,問郭怒和任琮,肯定不如問張若虛這種老江湖靠譜。當然,最靠譜的選擇,應該是楊綝。可惜後者地位太高,張潛根本搭不上。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
誰料,張若虛的關注點,竟然跟郭怒差不多。張潛剛剛開了個頭,他立刻低聲打斷,“他出錢了沒?還是光吹了幾句牛皮,就騙了你的幹股走?如果是後者,你可要心了。人心向來不知足……”
“他非但出了錢,還給了我補償!“張潛咧了下嘴巴,苦笑著補充。隨即,幹脆從頭開始,將跟那李其認識的經過,以及昨喝酒時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給了張若虛聽。
張若虛一開始,還皺著眉頭。但是,很快,老人就將眉頭舒展開來,笑容滿麵。待張潛終於將事情陳述完畢,並且出了自己的擔憂。老人幹脆笑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晃著花白的胡須輕輕拍案,“用昭,到底誰告訴你的,跟皇家子孫交往就不得善終了?!自大唐立國以來,高祖,太祖的兒孫,恐怕已經數以百計。這還不算高祖那些兄弟和同族的。如果誰都不搭理他們,他們平時可怎麼活?”
“這……”張潛裝了滿腦子的九龍奪嫡,遺詔傳國,頓時,被問得無言以對。
“放心,該怎麼交往就怎麼交往,你就是跟他拜了把子,都沒任何事情。一個的奉禦,估計頂多是高祖的哪支血脈。根本沒有染指皇位的資格。”終於看到張潛“笨”了一次,張若虛越笑越是開心,甚至忍不住抬手擦自己的眼角,“即便有,又怎麼樣了。你是大唐的官員,鳳子龍孫找你問話,你還能躲起來不搭理他們?更何況,張用昭,你有兵馬大權麼?”
“世叔笑了,我一個軍器監少監,哪可能掌握兵馬大權?”張潛被問得臉色發紅,訕訕搖頭。
“那你富可敵國麼?”好不容易能“打擊”到張潛一次,張若虛幹脆死揪著不放。
“怎麼可能!”張潛再度搖頭苦笑,“我那六神商行剛剛開張。而寄賣的那份藥品,到現在都無人問津!”
“軍器監的火藥,甲杖,弓弩,你都能自己做主,隨便拿出來給人麼?”問話聲繼續傳來,讓張潛好生尷尬。
“酒精還沒具體章程,其他都得定期送入入兵部庫房。我沒資格動用!”
“那你足智多謀,一步十算?還是出入皇宮,能左右聖上決斷?抑或精通占卜神課,能預知吉凶?”張若虛翻了翻眼皮,繼續窮追猛打。
“都沒有!”張潛被問得麵紅耳赤,老老實實地低頭承認。
“那你不是杞人憂麼?!”張若虛踮起腳,用力拍了他一巴掌,笑得好生得意,“摻和皇家的事情,你得有那本事和資格才校就憑你現在,一個連上朝資格都沒有的五品少監,還讓別人來拉攏你?快醒醒吧!你可真是敢想!有那功夫,還不如多釀些酒水出來,好歹能幫老夫解饞!”
“那幫朔方軍賺錢的事情?”張潛被拍得麵紅耳赤,卻厚著臉皮,繼續請教。
張若虛又拍了他一巴掌,刹那間,豪情萬丈,“盡管去,皇上不滿意,也隻會對張仁願不滿,看不見你這種蝦米。況且你能為國家分憂,皇上嘉獎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因此處罰你?朝廷真的這麼糊塗了,今後還有誰肯為國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