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雙棉靴子穿上,免得腳上起凍瘡!”張潛的目光迅速被木屐聲吸引,瞪圓了眼睛,厲聲嗬斥,“大冬穿什麼木屐?萬一被寒氣侵入了骨頭,將來有你好受的!”
“是,少郎君!”明明挨了訓,紫鵑卻忽然開心了起來。轉過身,又快速給張潛快速行了個禮,隨即,鹿般消失在了門外。
“真是有毛病!”張潛衝著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無奈的搖頭。
對方年紀太,讓人除隸純的欣賞之外,很難生起什麼對異性的占有欲望。但對方不時發起的青澀試探和生疏進攻,又在提醒著他,雙方之間的關係絕不是,也不應該是簡單的主仆。
有時候,張潛自己也覺得,其實身邊有這麼一個模樣好看又精靈古怪的女秘書,也挺不錯。但有些時候,二十一世紀的道德觀念又在他心中蘇醒,讓他瞬間就就得好生慚愧,好生負疚。
於是,很多時候,當慚愧勁頭過了,張潛就幹脆選擇聽之任之,“管她呢,等過上幾年,她長大了,也許自己就改主意了。給缺妾,哪有嫁給喜歡自己的人,做正經夫妻好!”
然而,轉念想想,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仍然有個“女權”主義者,憑著宣揚去給軍閥做老婆,收割了一大波流量和眼球,他又很是懷疑,當紫鵑真正成年後,會做怎樣的選擇。
“阿嚏!”有股濃鬱的藥草味道,忽然被空氣送了過來,熏得他立刻打起了噴嚏。
心中那些亂七八糟和的想法,也隨著噴嚏被打了出去。他的大腦忽然變得清醒,再度睜開酸澀的眼皮,觀察放在床邊桌案上的湯藥。
棕黑色,隱約還透著一絲暗紅。算不上剔透,也算不上渾濁。隨著屋子裏的空氣擾動,不停地將一股股藿香和柴胡之類的味道,送入他的鼻孔。
“管它呢,就當是藿香正氣水吧!”狠狠咬了一下牙,張潛掙紮坐直了身體。然後屏住呼吸,將整碗的湯藥,灌進了自家肚子內。
五腹六髒緊跟著就是一陣翻滾,但是,卻不至於讓他立刻嘔吐。當翻滾的感覺消失之後,一股溫熱的感覺,便沿著腹散向四肢百骸。
不知道是剛才被紫鵑給分散掉了注意力,還是藥湯起了作用。張潛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像先前一樣沉了,手臂和大腿的關節處,也不再像先前那般酸澀。
在肚子裏悄悄向孫禦醫道了聲歉,他掙紮著下了床,披上一件絲綿外套,將椅子搬到專門為自己家打製的火爐旁,試圖利用爐火的溫度,幫自己“發汗”。烤著烤著,上下眼皮就又打起了架來。
“篤篤篤,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忽然打碎了屋子中的靜謐。
“誰?”張潛受到驚嚇,迅速睜開了眼皮,然後將頭轉向外屋,隔著兩道門,高聲發問。
“莊主,是我,任全!”一個熟悉的聲音,迅速從正堂門口兒傳了過來,“王毛伯來了,有個重要物件,想請您過目!”
“王毛伯?他找我過目什麼東西?”張潛迅速朝自己身上摸了摸,通過外套的溫度和手指端傳回來的觸覺,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隨即,掙紮著站起身,緩緩走向正堂。
“是個他自己打造的鐵管子,他前騎馬之時,聽莊主您提起過,所以打了一根兒,想讓您看看是不是您需要的東西!”任全的話,繼續透過正堂的木門傳入,帶著如假包換的困惑。
“鐵管子,他真的打出來了?你帶著他進來,順便讓他把鐵管子也帶上!”張潛聽得微微一愣,隨即,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掩飾的興奮。
軍器監和將作監的巧匠們,都解決不聊難題,沒想到,自己聽王毛伯他祖上是鐵匠之時,順口提了一句,就被此人迅速給搞定了。此人,還真是一個隱居在民間的奇異之士,沒辜負自己當初放了他們兄弟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