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了鐵管子,哪怕是不耐壓的有縫鐵管兒。用釺焊法處理過後,也能把最簡單的土暖氣管道搞出來。搞出了土暖氣管道,火爐就可以變成暖氣。加熱效果,保溫效果和衛生程度,瞬間就又能提高好幾個台階兒。
隻是不知道,在這鐵皮都需要用碾子去碾製的時代,此人是用了什麼辦法。將厚厚的鐵皮,又變成鐵管的。雖然,此人一直宣稱,他祖上乃是南朝的鐵匠,當年為了逃避兵火,才渡海去的高句麗。
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正堂的屋門,已經被任全輕輕推開。緊跟著,王毛伯那遠比實際年齡蒼老的麵孔,就出現在了門口兒。
“莊主,王某有幸製成了此物。願意將製造方法獻給莊主,以報答當初義釋舍弟之恩!”不待張潛相迎,王毛伯就大步流星走到了他麵前,彎下腰,將一根足足半丈長的鐵管兒,雙手托過了頭頂。
“真的被你弄出來了?”雖然先前已經有了一些準備,張潛依舊高忻瞬間忘記了病痛。單手抓過了鐵管兒,放在眼前仔細把玩。
的確是有縫鐵管兒,並且縫隙很不規則。雖然用釺焊法處理過,並且又用磨石磨平了焊縫,但是,看上去仍舊有些笨重醜陋,遠不及二十一世紀的作坊產品水平。
但是,對於八世紀的大唐來,這卻是一個難得的突破。至少,在此之前,張潛在軍器監和將作監裏,看到的所有粗細低於十厘米的金屬管子,都是鑄造而成的,沒有任何工匠能夠成功地用板材卷製。
“辦法很簡單,在下就不寫在紙上了。”發現張潛已經認可了自己親手打造的鐵管兒,王毛伯斟酌了一下言辭,鄭重彙報,“先鐵皮燒紅了,找一個角,從石頭上的圓孔,用錘子敲打著塞過去。再將那個角,拿鐵鉤勾住,套在磨盤上。然後,一邊加熱並用錘子敲打鐵皮,一邊讓人趕著牛拉磨。大概半個時辰左右,管子就從石頭圓孔的另外一邊,直接給拉出來了!”
“這麼簡單!”沒想到讓自己翻遍了手機資料庫,都解決不聊難題,居然被王毛伯用頭牛就給解決了,張潛驚詫得兩眼發直,追問的話脫口而出。
“就這麼簡單!我家祖上原本就是鐵匠,做過類似的東西。”終於還了張潛的一份人情,王毛伯身上感覺一陣輕鬆,臉上的表情,也瞬間生動了許多,“所謂錘技,其實都是打鐵時摸索出來的。隻是到了我阿爺這輩兒,覺得當兵吃糧,會比當鐵匠更有出息,才千裏迢迢跑到大唐來投了軍!”
“原來如此!”張潛聽得又覺得有趣兒,又覺得造化弄人。抓起鐵管兒,順手在身前耍了一個棍花兒。
“嘩啦啦!”一個半人高的裝飾用瓷瓶,應聲而碎,藍藍的白白瓷片,瞬間灑了滿地。
“少郎君心!”剛剛卸了妝返回來請張潛“驗貨”的紫鵑,被嚇得花容失色,跑著衝上前,雙手攙扶住張潛的胳膊,“您還病著呢,別亂動。砸就砸了,快過年了,聽個響兒也好。管家,趕緊叫人進來收拾,免得紮了少郎君的腳。王教頭,你把鐵棍帶走,改再來教少郎君練武。他今剛剛吃了藥,身體不能吹風!”
“哎!”“哎!”看到價值不菲的瓷瓶,在自己麵前被砸成了齏粉,任全和王毛伯兩個心疼得神不守舍。竟然本能地選擇了服從指揮,連聲答應著各自去執行任務。
再看紫鵑,趁著張潛沒反駁自己的機會,挽著對方的胳膊,就往臥房拖去。青春洋溢的麵孔上,寫滿了對勝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