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聞矩子令乃是玄鐵打造,張潛頓時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然而,仔細看了兩眼之後,他就再一次啞然失笑。
狗屁玄鐵!非但被王毛仲的葫蘆錘兒給砸彎了。秤杆兒中央跟曾經跟金錘發生碰撞的位置,還被砸出了許多坑坑窪窪。很明顯,這所謂的玄鐵,隻是柔韌性相對好一些的金屬棒,或者某種不心冶煉出來的合金棒,與“玄”字,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烤熱後,用錘子敲一敲,敲一敲就好。”中年道士再度被他笑得麵紅耳赤,啞著嗓子高聲強調,“尋常鐵棍或者銅棍,這麼砸早就折了。師門的矩子令,卻從沒折斷過。從祖師爺當年,一直傳承到現在。”
‘那是你們從沒將它用大錘反複砸!’張潛肚子裏嘀咕了一句,索性閉上了眼睛。
如果光求一個柔韌性,在二十一世紀,鋁,銅合金,甚至某些低碳鋼,都能達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中年道士手中的玄鐵,跟上述金屬製品比起來,毫無玄妙之處。
然而,轉念想想,墨子所處的時代,還是青銅時代末期,鐵製兵器剛剛誕生沒幾。張潛心裏就有了一絲明悟。
所謂玄鐵,恐怕就是上掉下來的鐵隕石。因為純度高,含碳量低,本身柔韌度就相當可觀。而墨子所處時代,冶煉金屬用的還是木炭,爐溫很難升得太高。所以,鐵隕石陰差陽錯之下,就被匠人們煉成了某種低碳鋼。當然柔韌性遠非普通鐵劍能比,而硬度又遠超過了青銅!
“師侄,師侄,你把馬車停下來。你聽我!我找你沒任何惡意,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先把矩子令拿過去,親自檢驗!”車窗外,中年道士的聲音繼續傳來,語氣和姿態,放得更低。
張潛懶得睜眼,對中年道士的話,也擺出了一幅充耳不聞的姿態。
不是他性情倨傲,而是矩子令這東西,他隻是在網絡中看過。現實世界中,甭此物長啥模樣,就連聽,都沒聽人起過。
中年道士讓他去檢查矩子令的真偽,不是拿假驗鈔機驗比特幣麼?誰真,誰假,他怎麼可能驗得出來?
更何況,即那矩子令是真的,他也不想跟中年道士,扯上什麼瓜葛。
首先,他日子過得好好的,不需要有個師伯騎在自己頭上發號施令。其次,中年道士來曆和來意都不分明,張潛也不想給自己招災惹禍!
“師侄,師侄,你不會不認識矩子令吧?”
“師侄,你們秦墨難道,連祖師都不認了麼?”
“師侄,你不認識我這個師伯沒關係,但矩子令是咱們墨家的象征……”
“師侄,我今來找你,真的沒惡意,也沒想過難為你。咱們墨家如今日漸式微,需要有人接過矩子令,重振門楣……”(開新書不易,求收藏)
……
中年道士的話,越越軟,越,越缺乏底氣。
張潛被吵得不勝其煩,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為啥不利用朝廷撥給的專款,雇傭七八個親隨和侍衛貼身伺候了。
雖然真正遇到危險之時,親隨和侍衛們肯定不管用。但是,在平日出行,這些人至少能幫自己避免許多騷擾。尤其是,遇到像中年道士這種,非要死乞白賴認同門的家夥,也可以直接按住丟到路邊上,免得其像蒼蠅一般糾纏個沒完沒了。
正煩不勝煩之際,車廂後,忽然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著,王毛仲的嘲笑聲,也迅速伴著馬蹄聲傳入了所有饒耳朵,“牛鼻子,你賤不賤呐?人家根本不想認你這個同門,你卻非死乞白賴往上貼?!”
“你!”中年道士追馬車累得氣喘籲籲,沒力氣再戰,隻能回過頭,對著王毛仲怒目而視。
那王毛仲對道士的憤怒,視而不見。繼續策馬追了幾步,與車廂並排而行,“張少監,用我幫忙把這來曆不清的道士趕走麼?隻要你點個頭,王某樂意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