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駱懷祖昨夜有些話得難聽,但一點兒都沒錯。自家這兩個師弟,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在官場上和其他方麵,真的不怎麼靈光。
轉頭看看自己,張潛也隻有搖頭苦笑。兩位師弟對政治不怎麼靈光,自己其實也一樣。最近日子過得一帆風順,是因為自己活動範圍,完全限製在了軍器監,沒牽扯進任何複雜的事情當鄭而一旦牽扯進去,就變成了沒頭蒼蠅。
就像這次,自己原本以為,痛打了惠岸和尚,再擺出一副不好惹的姿態,就可以嚇住那些試圖伸向花露水產業的黑手。卻根本沒想到,慧岸和尚身後,站的不是某個達官顯貴,而是整整一個放貸集團!
自己更沒想到,或者是因為最近日子過得太順而忽略了一個事實,應神龍皇帝李顯當政時期,威望嚴重不足,根本壓製不住下麵各方勢力的蠢蠢欲動。
假如眼下在台上的是李隆基,或者李世民這樣的雄主,恐怕借一百二十個膽子,和尚們也不敢登門勒索官員,更何況是當街去刺殺這種事情!而郭怒再被慣壞了,遇到委屈,也會指望官府出麵主持公道,而不是自己組織人馬去血債血償。
“師兄,我們來了!我們知道錯了,請師兄責罰!”進了屋子後,見張潛眼睛一直盯著窗口,嘴裏遲遲沒有發出教訓的聲音,郭怒和任琮都愈發感覺忐忑,趕緊低著頭,聲求饒。
“算了,我隻是怕你們再出事兒!”張潛沒有回頭,抬起右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低聲吩咐,“最近除了軍器監之外,你們哪都不準去。每次外出,都必須乘坐馬車,並且帶足了家丁!”
眼下既不是尋常意義上的亂世,又距離盛世差得很遠。張潛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應對。因此,沉吟再三,隻能低聲叮囑:“什麼事情,咱們三個商量著來,誰都別擅自作主張。我雖然懂得也不多,卻終究是你們的大師兄。”
“大師兄,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大師兄,我們不是不跟你商量,是見你病著,不想讓你耗神!”
隻要能不遭受哲學的“折磨”,郭怒和任琮兩人就心滿意足,因此,回答得那叫一個爭先恐後。
“那去各自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張潛歎了口氣,心煩意亂地揮手。
昨折騰了大半宿,又因為傷口撕裂淌了不少血,他真的有些精疲力竭了。然而,還沒等郭怒和任琮兩個答應,管家任全卻頂著一頭熱氣騰騰的汗霧跑了進來,“莊主,禦,禦史大夫來探望您。他,他的隨從通報他叫竇懷貞,這是他的名帖。”
“竇懷貞?”張潛楞了楞,眼前迅速閃過一個五十多歲老帥哥形象。
雖然跟這位禦史大夫素無往來,但是,在軍器監中,張潛可是沒少聽聞有關此饒八卦。據,此饒曾曾祖父,是太穆皇後的父親。而其祖父,則是太宗皇帝的表弟。他父親竇德玄,也非常厲害,做過高宗皇帝的宰相,以學問高深,令許敬宗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到了竇懷貞自己,出名就不是靠家世和學問了,而是今年年初,他娶了皇後的乳娘做續弦,進而被皇後賞識,提拔到了禦史大夫這一從三品高位。
因為大致還記得曆史上唐中宗皇帝是怎麼死的,所以,張潛對於沾上“韋後”倆字的人,都向來敬而遠之。而竇懷貞作為宰相之子,大概也看不上張潛這種靠一兩件奇技淫巧之物登上高位的“幸進”之輩。雙方屬於然彼此產生不出好感型,所以平素根本沒有任何往來。
“大師兄,這個竇懷貞,名聲可不怎麼樣,要不,我替你出去告訴他,你昏迷不醒?”不光是張潛一個人覺得竇懷貞勢利,郭怒也瞧不起這種出賣色相的家夥,猶豫了一下,主動請纓。
“還是見一見吧,他畢竟是來主動探病的。”任琮倒是一貫的厚道,立刻心翼翼地反駁,“如果大師兄閉門不見,反而給人感覺氣。”
“大師兄平素跟他不熟,他來探病,未必安著什麼好心!”郭怒橫了任琮一眼,低聲爭辯。
“前來探病的,不會隻是他一個。大師兄總不能誰都不見。”任琮搖搖頭,悶聲悶氣地反駁。“也不能保證,其他人全是好心。”
罷,二人又都覺得自己的主意未必妥當,雙雙抬起頭,望著張潛,等待無所不能的大師兄作出決定。
而張潛,卻斟酌再三,才搖頭而笑,“見,為什麼不見。三師弟,你替我去迎接竇大夫,我昨流血過多,現在已經爬不起來了。請他寬恕則個,到臥房裏探望。二師弟,你讓人幫我準備冷水,薑黃等物,打扮一下。今無論見到誰,都必須讓他們知道,我被擅很慘,沒一兩個月,根本下不了床!”
這一招,叫司馬懿裝病戲曹爽。
《三國演義》,恰好張潛也看過,並且清楚記得大致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