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監客氣了,老夫就孤身一人,哪裏喝得了這麼多的菊花白?”監門大將軍高延福邁著四方步從張潛家正門走了出來,笑嗬嗬地擺手。
“快過年了,這也是晚輩的一點兒心意。都是分開裝的,每壇五斤。你老可以放在地窖裏陳著慢慢喝,這酒,陳上三年左右,味道才更好!”張潛也滿臉堆笑,一邊解釋,一邊瘸著腿兒將高延福往外送。
腿上的傷口,其實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瘸”還是必須多裝上幾。一則是不想好得太快,讓人誤以為自己先前被贍其實沒那麼重。二來,則是可以憑借腿贍理由,極大簡化朝廷製授與賜爵聖旨抵達時的禮儀。
沒錯,是兩道聖旨。還不是同時抵達的。逼著張潛將差不多的過場,走上兩遍。雖然有任琮和郭怒幫忙,還以“腿傷未痊愈”為借口,偷了一些懶,卻仍舊累得他筋疲力盡。
第一道聖旨,是製授加官。
雖然眼下張潛還被稱作少監,卻從正五品上軍器監少監,變成了從四品上秘書監少監兼軍器監少監事,正議大夫。與張一樣,變成了身兼二職。
並且張潛這個新官職,依舊非常體貼地“照顧”了他懶散的性子,絕對是位高、錢多、事情少。隻是負責秘書監下屬的著作局。而著作局本身,還有他的忘年交賀知章老前輩掌管,他本人除了定期在公文上簽字和撥款之外,基本上不用操任何心。
第二道聖旨,則是賜爵和賜宅。
涇陽縣開國子,實封五百戶,賜永業田八百畝,長安城內金城坊的宅邸一座。加恩襲爵一代,而後依例減替。
換張潛自己的理解就是,他現在頂著從四品上秘書監少監的職位,拿著正四品上正議大夫的工資補貼和獎金,卻仍然隻需要幹軍器監少監的活。
此外,他還正式步入了大唐貴族之列,爵位開國子。可以享受五百戶百姓上繳的賦稅,並且有八百畝土地可以不交稅,永遠傳給兒孫。長安城的房子他也不用買了,國家給他發,位置妥妥地皇城根兒下。在他死後,他的長子仍然是開國縣子,孫子那輩才開始降到開國縣男!
大手筆,這份封賞絕對稱得上是大手筆!
要知道賀知章中了狀元之後,宦海沉浮這麼多年,才是個從五品上著作郎。而畢構出身於官宦之家,從風華正茂,給大唐賣命賣到了白發蒼蒼,至今也沒熬上一個開國模相比之下,大唐皇帝對張某人聖眷之隆,簡直令人羨慕得想要拍案。
所以張潛在感激之餘,自然沒忘記給前來傳旨的吏部官員和太監塞紅包。前者年齡還不到五十,送他全係列不同味道的六神花露,外加一個高級不記名貴賓卡,才配得上他的翩翩風度。而對於後者,也就是今前來傳達賜爵聖旨的監門大將軍高延福,張潛就又多花了一些心思。
二十壇五斤裝的菊花白,連同裝菊花白的馬車,一並派人給高大將軍送到家。同時還有新豐縣兩千畝的田皮,外加一座巨大的宅院。並且向高大將軍鄭重聲明,此宅院原本是一座佛寺,和田皮一道,都是和尚們賠償而來。張某人看不懂和尚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所以,請高大將軍代為處置。
“用昭有心了!”眼看著拉酒的馬車,都套上了挽馬,為人灑脫的監門大將軍高延福,自然不能再讓張潛把酒搬下來。笑嗬嗬地捏了捏衣袖裏的地契和房契,和顏悅色地點撥,“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和尚們做法事鎮壓你,結果自己的法壇炸了。明他們對你的一切指控,都是汙蔑,他們理所當然要做出賠償。否則,甭有司不會答應,聖上那邊,估計也不會讓他們輕鬆脫身。”
“全賴蒼保佑,聖上賜福,和尚們的陰謀詭計,才反噬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張潛立刻心領神會,衝著皇宮方向遙遙拱手,“所以,晚輩還有兩份謝禮,想委托您老幫我呈交給聖上。”
“送禮,你居然給聖上送禮!張用昭,咱家在宮中當差這麼多年,可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要給聖上送禮的!”高延福楞了楞,眼睛瞬間瞪了個滾圓,但是,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兒拒絕的表情。
“聖上富有四海,當然不會在乎我這點兒而禮物!”張潛腦子裏肉疼著自己的那五十套銀火鍋和加了大量銅飾的水爐子,嘴上卻得格外謙卑,“但承蒙聖上的恩澤庇護,張某才沒有被和尚們給活活咒殺,不能不感恩。所以,這裏有華陰、涇陽兩地的各一處宅院,和四千畝田皮,在下不敢收,還請大將軍幫忙轉交聖上,由聖上代為處置。”
“還有兩座寺院和四千畝田皮?和尚究竟賠了你多少?”雖然心裏頭早有準備,高延福卻被張潛的大手筆驚了個目瞪口呆。楞了好幾個呼吸時間,才詫異地追問。
“一共四處,每處都是一座寺院,兩千畝田皮!”張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笑了笑,如實彙報,“張某自己把渭南的留在了手裏,派人將寺院去改成了私學。準備將田皮改成學田。以後私學老師的束修以及夥食開銷,就從學田裏出。京兆各地凡是沒錢進學,卻喜歡讀書的孩子,都可以前來聽課。不過眼下剛剛派人去禮聘教書的先生,具體什麼時候能夠開學,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