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聽你的。你是咱們寨子的智多星!”白富貴心裏頭很不願意,卻擰著鼻子勉強答應。
話音剛落,第二名斥候,已經飛馬趕至。隔著老遠,就雙手抱拳行禮,“報,大當家,目標被黑風寨的探子給驚動了,將隊伍停在了野麥子嶺。”
“這個殺的黑無常,我看他是故意的!”白富貴立刻就猜到了真相,氣得咬牙切齒,“唯恐大夥一起動手,他拿不到那五百吊!”
“也好,讓黑風寨的人頭前探路!”王春秋卻喜出望外,笑著高聲提醒。“大當家,咱們不急。先把斥候撒出去,監視周圍五裏內的所有動靜!”
“也罷!”白富貴向地下啐了一口,悻然點頭,“老二,斥候全都交給你,你隨意布置。老三,你帶著大隊在後邊慢行。我先帶著老營的弟兄過去看一眼,到底獵物是何方神聖?黑風寨這回又到底能撈到多少好處?”
獵物身邊隻有五十名官兵,現在白王寨的人馬趕過去,也肯定搶不到獵物的人頭了。所以,還不如順水推舟,采納二當家王春秋的主意,多穩一手再。
這個布置,立刻取得了所有人的讚同。二當家王春秋上前接過令箭,立刻開始給獵戶打扮的斥候們布置任務。而三當家盧方圓則整理隊伍,將所有無坐騎代步的嘍囉們聚集在一起,不緊不慢朝著野麥子嶺方向靠了過去。
大當家白富貴,則帶領老營的五十餘名精銳,策動坐騎,風馳電掣般趕向戰場。不求能在黑風寨那群餓狼爪子下,撿到任何“剩肉”,隻求自己還能有機會看到獵物究竟是何等大能,居然令了苦大師為了要他的性命,如此大費周章。
誰料,他猜測中的摧古拉朽情況,根本沒有出現。直到他抵達了野麥子嶺,黑風寨的人馬,居然還未能將獵物的頭顱砍下來。相反,這支綠林同行,好像還吃了很大的虧。非但嘍囉們的屍體,在並不陡峭的山坡上鋪了一排又一排。黑風寨大當家楊坤的胳膊上也掛了花,站在一棵枯樹下如喪考妣。
‘叫你精,叫你鬼,活該!’白富貴看得心花怒放,卻故意裝出一副關切模樣,策馬來到黑風寨大當家楊坤麵前,高聲詢問。“怎麼了,楊老大?點子很紮手麼?莫非是禦林軍?”
“狗屁禦林軍,官兵沒等開戰,就潰掉了一大半兒。真正紮手的,是狗官麾下的民壯!不對,那根本不是民壯,而是狗官的家丁!”黑風寨大當家楊坤氣急敗壞地跺腳,不心扯動了肩膀上箭傷,立刻疼得齜牙咧嘴,“並且狗官還在馬車裏備著鐵背心,看到我黑風寨的弟兄們靠近,立刻讓他麾下的親信們將鐵背心兒穿在了身上。”
“鐵背心兒?”白富貴聽得莫名其妙,迅速將頭轉向山坡。隻見坡頂上,四十幾輛馬車,頭尾相連,已經穩穩地圍攏成了一座車城。
車城唯一的出口前,則站著五十幾個明晃晃的怪物。每個怪物的頭上,都戴著一隻氈帽般镔鐵盔,肩膀和前胸,則用背心兒狀的鐵板,護了個嚴絲合縫。
而怪物們的手中,則持著一人半高的長柄陌刀。刀鋒處,紅光縈繞,隱隱約約,好像還有鮮血往下淌。
這模樣,甭黑風寨那群蟊賊啃不動,就是白王寨的老營精銳傾巢撲上去,也休想奈何車城的大門分毫!
“走側麵,走側麵用鐵鉤和套索,將馬車拉翻。”終究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江湖,兩眼從車城上掃過之後,白富貴果斷給黑風寨出主意。“他們的鐵甲兵不多!護不住整個車城!”
根本不用他提醒,隨著一聲暴躁的號角,黑風寨的嘍囉們,已經在其二當家杜仁傑的帶領下,從左右兩側,撲向了目標。而車城的正對麵,則有四十幾名騎著馬的黑風寨精銳,對鐵甲怪物的進行牽製,隻要後者敢分散開去照顧車牆,就策動坐騎從正麵長驅而入!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初夏日光溫暖且明亮,牛角號聲卻冷得宛若臘月裏的北風,讓人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伴著淒厲的牛角聲,三百多名嘍囉分為左右兩支,邁開大步,迅速向車城兩側靠近。手裏的兵器在陽光下耀眼生寒。
山坡很平緩,對跑步速度影響微乎其微。然而,卻有不少嘍囉跑著跑著,氣力就開始不濟。還有一些嘍囉,則停在原地,揮舞右手的鋼刀,擊打左手中木製盾牌,同時嘴裏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
他們是在給車城內的民壯製造壓力,同時,也給衝在隊伍最前方的同夥鼓勁。而衝在隊伍最前方的黑風寨精銳,大部分身上都穿著皮甲,手中的兵器質量,也遠比原地助威者精良。在這群精銳之間,還藏著數十名沒攜帶任何進攻兵器,手裏隻有撓鉤和繩索者,全都表現得極為低調,隻管低著頭,邁開腳步向車城靠近,嘴裏堅決不發出任何聲響。
“咚咚,咚咚,咚咚……”激越的戰鼓聲,忽然在車城內炸響,瞬間壓製住了牛角號的悲鳴。下一個瞬間,數以百計的羽箭,從車城內騰空而起,“嗖嗖嗖嗖嗖嗖”,讓空都為之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