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十步的距離,被羽箭高速掠過。銳利的箭鏃迅速下紮,在極窄的區域內,製造出一場災難。
凡是不心踏入這個區域的嘍囉,無論身上穿著皮甲,還是隻有布衣,全都成為了羽箭的靶子。銳利的箭鏃無視甲胄與布衣的防護,徑直撕裂嘍囉們的皮膚,肌肉,深入體內數寸。
“啊,啊,娘——”車城左右兩側四十步到五十步之間,各有二十幾名嘍囉慘叫著栽倒,血流滿地。其餘的嘍囉楞了楞,腳步瞬間變慢。而第二波羽箭已經再度脫離弓弦,掠過湛藍色的空,將第二場災難,送到他們的頭頂!
沒有第三波,兩波羽箭過後,黑風寨的嘍囉們就崩潰了。丟下受傷和死去的同夥,掉頭就跑。繩索,撓鉤,盾牌,鋼刀,丟得滿山坡都是。黑風寨二當家杜仁義大怒,揮刀砍翻兩名潰退者,帶領親信試圖重整隊伍。一支冷箭忽然淩空而至,正中他的脖頸。
“呃——呃——呃——”杜仁義嘴裏發出一連串絕望的悲鳴,身體如喝醉酒一般,來回踉蹌。兵器墜地,他兩手都伸向自己的脖頸,試圖將羽箭拔出。大股大股的鮮血,卻從他的嘴巴和鼻孔裏同時湧了出來,將他的呼吸徹底阻斷。
“二當家——”一名親信哭喊著上前,試圖將他的身體抱住。“嗖——”,又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那名親信的眼窩。
幾個彈指後,杜仁義的屍體,和親信的屍體同時栽倒。四周圍的其餘親信,全都做鳥獸散。
“不是民壯,絕對不是民壯!也不是普通家丁,絕對不是,絕對不是!”本以為可以搶個頭籌的黑風寨大當家楊坤,站在羽箭射程外的枯樹下,連連搖頭。兩隻眼睛,宛若即將燃盡的油燈般,暗淡無光。
對手肯定不是民壯或者家丁,麵臨突如其來的圍攻,即便沒經過嚴格訓練的官兵,都早就該崩潰了。而此時此刻,先崩潰的卻是他的黑風軍。
雖然兩輪攻擊失敗後,黑風軍總計損失也沒超過三成。但是,“全軍”上下,都已經被殺沒了膽。如果不趕緊退入山中整頓,接下來,隨便一名大唐的地方都尉,帶領兩隊官兵,就能將黑風軍給犁庭掃穴!
“別,你別難過。有我,有我和齙牙黃!我們兩個,絕不會跟狗官善罷甘休!”看到楊坤那失魂落魄模樣,白王寨大當家白富貴,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幾分兔死狐悲之意。咬著牙,大聲安慰。
話雖然得響亮,他的目光,卻偷偷向身後瞄。隨時準備調頭去與白王寨的三當家盧方圓彙合,然後帶著所有弟兄們撤離戰場。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一支隊伍“及時”地出現在了他的退路上,號角聲宛若虎嘯。
黃葉寨大當家齙牙黃,騎著一匹大宛良駒,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在他身後,是二當家周牛皮,三當家劉歪脖,以及五六百名嘍囉。再往後,則是齊齊整整兩大群僧人,每人的臉色,都是黃得宛若剛剛塗過一層蜜蠟!
“伏魔金剛?”白富貴心裏打了個哆嗦,刹那間,整個人如墜冰窟。
伏魔金剛他知道,了苦和尚身邊,經常就跟著四個同樣的怪僧。平時這四個黃臉怪僧很少話,隻管默默誦經,讓人很是懷疑他們已經讀經讀得走火入魔。然而,有一次了苦去某個大戶人家催債,而對方卻試圖將他扣下來賴賬。結果,四名怪僧暴起發難,當場將那名大戶給分了屍。然後又揮動禪杖衝入後者的家丁隊伍當中,殺了一個血流成河。
買通三家山寨,出動上百名伏魔金剛,隻為了除掉某個官員!如果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三個月之前,白富貴絕對不會接受了苦的定金。
需要出動上百名伏魔金剛,才能殺掉的目標。即便目標本人身份並不尊貴,其身後的勢力,也一定強大到足以跟整個白馬宗分庭抗禮的地步。此人死後,報複肯定會如雷而至。屆時,白馬宗能夠抵擋得住,白王寨上下一千餘男女,卻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到了此刻,他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正在向他靠近的黃葉寨隊伍之中,忽然分出了兩支騎兵,每支雖然隻有五十人上下,攻擊力卻超過了整個黑風軍。隻見他們嘴裏發出一聲呼哨,兵分左右兩路,快速兜向了潰退中的黑風寨嘍囉,手中橫刀上下翻飛,眨眼間,就將逃得最快的嘍囉們,盡數砍殺殆盡。
隨即,眾騎兵又是一聲呼哨,像趕羊一般,將剩餘的黑風寨嘍囉,朝著其大當家楊坤身前趕了過來,凡是有不服從指揮或跟不上隊伍者,皆亂刀砍成碎片。
“白當家,你麾下的弟兄們呢?可否調上來助貧僧除魔衛道?!”就在白富貴嚇得欲哭無淚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他的戰馬前響起。
低頭看去,高僧了苦雙手合十,滿臉慈悲,渾身上下都不染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