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我心裏一跳,眼皮子抽搐了幾下,和幾個值夜班的,不是昨天那幾個的保安打過了招呼,步伐沉重地順著樓梯往二樓走去。
陳葉再一次出現了,她迅速跟了上來,但我沒聽到穿著高跟鞋的她發出一點腳步聲。
“別被套路了,膽子大一點!”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聽到陳葉急促地低聲說了一句。
我愕然,但腳下沒有任何停頓。
忽然,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肩膀碰了我一下,我以為她還要有什麼會教我呢,結果,她冷冷地聲音不大地哼道:“員工守則還沒讀完嗎?”
這次我是真愕然了,因為她又丟了一句過來:“昨天工資扣掉,從今天開始算起,實習期到下周周三下班結束。”
一天三百塊錢啊!
我心裏有點不好受。
陳葉快步上樓去了。
肩膀上多了一隻手,扭頭一看,是馬臉青年。
“得罪陳經理了?”他一隻眼睛盯著前麵的陳葉,一隻眼睛竟能盯著我,滿是血絲的那兩隻眼睛裏殘忍狠毒絲毫不加掩飾,可他的嘴巴卻咧著,臉上帶著難看的下人的笑容,貌似和緩地問我。
想起陳葉的那句仿佛在提醒我,教我怎麼應付今天這場“考驗”的話,我靈機一動,惶恐地道:“是,是昨天下午沒想起麵試的時候陳總說打掃完保潔室要去請示接下來該做什麼,我……”
馬臉青年哈哈一笑,抓著我肩膀的那隻手驀然如鐵爪一樣,抓的我肩膀上的骨頭似乎都要碎裂了。
他陰沉地問道:“說,為什麼不坐電梯?”
這家夥是真練過,手指越收越緊,很快的,我的一條胳膊完全沒有了反應,就好像這條胳膊被一塊通紅的烙鐵放在上麵,而肩窩裏卻用牛筋繩子緊緊勒著一樣。
我吃痛之下,滿頭都是冷汗,疼的我齜牙咧嘴,馬臉青年無動於衷,又重複了那句:“告訴我,為什麼不坐電梯,是有人讓你走樓梯的嗎?”
陳葉也被監視著?
我覺著,剛才她的那句提醒,我可以相信八成是真心在提醒我了。
我哭喪著臉,顫抖著趴在樓梯扶手上,喉嚨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出擠了一句話回答他:“電梯,電梯是領到坐的,我,我不敢。”
肩頭一鬆,我半個身體都涼了,馬臉青年哈哈大笑著輕蔑地拍打著我的肩膀:“你真是個慫貨!是前一個公司教你的規矩吧?”
他還真說對了,這正是我在上一家工作過的公司裏遇到的規定。
“我,我還因為這件事挨過揍。”我索性誇大了一點,挨揍是假的,差點挨揍是真的,當初那個bian態的副總,的確是因為這件事罵了我一早上,最終讓我丟掉工作的。
馬臉青年又嘲諷地罵了一聲“慫貨”,忽然,他揪住我的領口,瞪著那雙讓我恐懼的眼睛問道:“要在這裏工作,粗魯當然不行,但絕不能是慫貨,說,願不願意跟我學打架的本事?”
看來,他是懷疑我來這裏上班是陳葉搞的事情呢。
心裏飛快地把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及昨天應聘遇到的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我決定大膽一回,既相信陳葉的提醒是出於好意,也裝糊塗被這馬臉青年“收編”了。
他所謂的要教我打架的本事,不就是要把我在上班期間任何一點可能會閑著的時間都控製了麼,正好,我還真想學散打呢。
學功夫,這是我從小的夢想,隻是手頭拮據,沒敢想過要在自己的愛好上投錢,現在這馬臉青年不是主動要教我麼,他想控製我的時間,我完全可以將計就計,這樣一來不但可以讓這家夥覺著對我完全控製著,還能多多少少學點防身的本領,何樂不為?
我誠惶誠恐地說:“這,這我當然願意,可是……”
“我的時間多的是,今天的考驗通過後,你可以在工作之餘隨時來找我。”馬臉青年拍拍我的後頸,一陣一陣的冰涼穿過我的身體,直達我的腳後跟,我知道,他未必真心想教我學點防身的本事,但這雙沾血的手拍在我後頸,我不能不發毛。
感激地謝過了馬臉青年,他背著手往樓上去了,沒再跟我提任何今天的考驗這件事,但他已經用最直接的態度提醒過我了,這場考驗,我別想蒙混過關。
打開保潔室的門,我首先看到那把砍刀,雪亮的砍刀,讓我又猶豫了起來。
陳葉是什麼人?
她會不會根本就是跟馬臉青年是一夥的,所謂“教”我,那也還是此番“考驗”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