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什麼?
沈晴不明白。
她覺著很委屈,跑回臥室裏反鎖好門,撲到床上無聲地流著眼淚,沒一會哽咽起來,漸漸的嗚嗚地哭著,到最後隻顧著哭了,連眼淚都沒有了。
她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迷迷糊糊的,她聽到電話響了。
刹那間,沈晴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撿起手機一看,沒人打電話。
不是,這是工作手機。
響的是私人的那個。
電話是李玲打過來的,沈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她這麼晚打電話過來,連忙接起來,鼻子還在抽搭,喉嚨還在慣性地哽咽。
他真的把我拉黑了,真的敢再也不和我聯係!
沈晴覺著,臉上又有眼淚成片成片地往下刷。
李玲聽出沈晴聲音不對勁,喊那一聲“媽”的時候,嗓子裏好像含著一塊冰似的,還以為她是睡著了,不禁埋怨道:“你是怎麼給人家當媳婦兒的,自己男人都沒回去,你倒能睡得著。”
沈晴怔了一下,才意識到李玲是在說我。
她很驚詫,她清楚地記得,李玲第一次見我,自始至終就沒把我當存在對待過,這兩次這是怎麼了,上次打電話要我們一起回“家”,這一次居然埋怨起她不照顧我了。
李玲歎息道:“你啊,真是……算了,小許剛從我這離開,他偶然得知張文靜要害我和你的消息,大晚上跑過來特意提醒我注意安全,還擔心他的話你聽不進去,讓我一定要打電話給你說一聲最近要千萬小心張文靜找人害你。你說你這是怎麼搞的,小許多好個人呢,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跑那種地方去當臥底,你都不知道關心一下自己男人平安不平安……對了,你可別怪人家小許,是我逼著他告訴我這是你的計劃的,你啊,要知足,三十歲的人了……”
沈晴腦子裏轟的一下,她似乎感覺到,我這是在一件一件還她那筆錢,我說會所那邊的事情我會處理好,這真的是在告訴她,等我們兩不相欠的時候,就是再也不見的時候了。
她擦掉眼淚問李玲道:“媽,他去哪了?”
李玲奇道:“說是要回家啊,要不然還能去哪?”
沈晴沒聽出李玲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抖的厲害,她猛一閉眼,我還是不會回來的。
她這次真的相信了我一去不回的決心無比堅決。
放下電話,沈晴滿屋子想找我存在過的痕跡和證明,她想狠狠地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殘暴的方式都付諸在有我的影子的東西上。
可她什麼都沒有找到。
我在這個家裏存在過,可已經完全消失,連一點味道都沒有留下。
我給你錢,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仆人,等我不需要你了,你就再也不要在我的世界裏出現。
我給你錢,你憑什麼敢反抗我?
我給你錢,你給我賣命,天經地義!
我給你錢……
沈晴崩潰了,她忽然很羨慕瘋子,瘋子什麼都不會在乎,什麼都不會想起來的。
可她又瘋不了,她隻有歇斯底裏地對著我留下的唯一一件親手碰過的地鋪拳打腳踢,累了,倒頭也就睡了。
在接完沈晴那個電話之後,我就去了內務部,蔣光頭沒有食言,就是走了個過場,問了一下誰都知道的“當時情況”,煞有其事地做了一個筆錄,跟我扯了幾句無關大局的話,揮手就讓我離開了。
要不是他是十太保,或許,這個很健談,很喜歡跟人聊天的人,能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可他是十太保,所以,我們注定成不了朋友。
而他也從不會把我當朋友,隻不過是碰到了一個好玩的人,說話讓他覺著很高興,所以用高高在上的態度,放了我一條小命而已。
下班後,我回到旅館,還沒待十分鍾,撒腿就往李玲家跑去。
張文靜現在就是一條瘋了的狗,她沒有理智。
李玲很危險,沈晴,沈晴也很危險。
我拿了沈晴的錢,也跟李玲有過一點差點超越界限的接觸,我要還上欠人家的債。
一路狂奔到了李玲家,她已經睡了,我按著門鈴足足有好幾分鍾,最後才想起給她打電話,她才過來開了門。
幾天沒見,李玲憔悴的厲害,她一把把我拉進門之後,牢牢地鎖上門,又把我推著靠在門上,目光極其複雜,看了我很久才用她自己都無法確定是不是冷漠的口吻嗬斥道:“大半夜的,你來幹什麼?”
夜敲gua婦門,可不正是這樣麼。
我心裏沒有一點齷齪的想法,我是來還債的,這一點,我牢牢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