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將我從昏睡中拉醒了。
眼前原本一片漆黑,驟然被白茫茫的世界,以及鼻子所聞到的特有的藥品味道刺激的稍微有點失神,還有點惡心。
要不是昨晚拍CT很仔細,我都懷疑自己有點腦震蕩了。
伸開雙手想要伸個懶腰,忽然碰到溫暖的皮膚,連忙轉頭一看,沈晴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床頭,趴著正睡的香。
她居然沒回去?
我原以為我睡著之後,她就會自己回家去的。
她開著車,當然不存在不方便的問題。
隻是沒想到她竟真的沒回去,就在這裏趴著睡了一晚上。
我似乎被什麼東西在心裏撞了一下,柔軟的部分開始替代了麻木的部分,我覺著,眼前一切都已經停止了,安靜了。
這種感覺,在我和陳艾,和小可愛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明確地感覺到。
我喜歡陳艾,第一眼看到就喜歡,這是我不能否認的事情。
而這種喜歡,可肉體上的衝動是有關係,但不全是這種關係,甚至可以很明確地說,關係並不大。
那是一種心靈上的安靜,情感上的安靜。
莫非我也是這樣喜歡沈晴?
正到女人最美的年紀的沈晴,我無法否定我對她有好感,而且很想霸占她的感覺,但沈晴和我之間的階級差距太大,也太明顯了——我當然承認我和陳艾之間的差距更大,但她沒有表現出過沈晴的這種和我之間的階級差距,而且,我對陳艾的感情很理智。
呆呆僵硬著,手背碰到沈晴的臉頰的地方,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我沒敢動,怕驚醒她,不是怕她斥責我,我隻是不想讓這種安靜的感覺這麼快就消失。
我忍不住湊了過去,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就跟中學生的那種單純的所謂感情一樣,並沒有太多的yu望,就是淡淡的喜歡,和淡淡的歡喜。
沈晴沒有醒,呼吸均勻的她,睡的特別香。
想到陳艾,想到小可愛,我急忙從病床上下地,找出電話給陳艾打了過去。
陳艾正在手忙腳亂地哄小可愛,昨天下午我沒陪小家夥,今天早上已經九點多了還沒有過去,小可愛認為我不要她了,她也不哭不鬧,懷裏抱著陳葉以我的名義送給她的小熊熊,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無聲地流著眼淚。
這種狀態可把陳艾嚇壞了,可她不論說什麼,小可愛都不信,最多就哭著說一句:“爸爸不要彤彤了,是嗎?”
我的電話,對陳艾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的靈丹妙藥。
她想過給我打電話,可昨天發生的事情,包括我的肋骨都被打斷了一根的事情她都知道。
此刻的陳家,就連陳父也苦惱地站在門口長籲短歎,他當然也想過讓陳艾給我打電話,可作為高級將領,作為一個軍人,陳父知道肋骨斷了,鼻梁骨甚至都斷了對於一個普通人有多痛苦。
接起我的電話,陳艾馬上就向小可愛跑過去,中間還差點絆倒了。
“你沒事兒吧?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吧?”陳艾還能想到首先問我的健康問題,她知道我跟他們家什麼關係都沒有,小可愛黏我,尤其在這個時候,陳艾覺著很愧疚。
我更愧疚,在洗手間裏靠著牆站著,連聲道:“彤彤呢?在旁邊嗎?昨天沒陪她,今天沒能過去,哭了嗎?我想聽聽她的聲音,哦,要是還沒睡醒,我等會再打電話過來。”
“能不哭麼,一家人都束手無策了。”陳艾說完,馬上把電話交給小可愛,“寶貝兒,快接電話,你爸爸要聽到你聲音,快。”
陳父陳母衝了過來,眼巴巴看著小可愛,生怕她還是不信。
小可愛有了一點反應,連忙擦掉臉蛋兒上的眼淚,可憐巴巴地看著電話,想拿起來,又怕陳艾在哄她,小小的鼻子翕動著,忽然,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小臉兒就往下淌。
“開免提,開免提啊!”陳父陳母急的差點親自動手。
開了免提,我聽到小可愛在啜泣,心裏一緊,連忙叫:“彤彤,聽到爸爸說話嗎?”
彤彤一愣,一下子撲到電話上,嗚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的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小家夥斷斷續續地一邊哭,一邊說:“嗚嗚,爸爸,彤彤以為爸爸不要彤彤了……嗚嗚,爸爸你在哪?為什麼不要彤彤啊,彤彤一定聽話……”
我連忙強笑著道:“乖,別哭別哭,爸爸怎麼會不要彤彤呢,隻不過爸爸昨天幫警察叔叔抓了幾個壞人,現在正在跟警察叔叔一起審問這幫壞蛋呢,很快就好啦,下午,不,中午,中午爸爸就過來陪彤彤,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