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起來了沒有?”會所外麵,不遠處的一輛小巴車上,一個便衣警察問正在盯著眼前的儀器忙碌的同事。
“已經監聽起來了,隻要這幾個電話有動靜,我們馬上就能找出那些槍手在什麼地方。”監控員頭也不抬地調整著儀器說。
沒錯,這是一次巨大的行動,望海的警方已經不值得信任了,從別的地方調來的警察,開始執行起望海警察本應該執行的任務來。
這一隊警察是鄰省過來的,應高海平的邀請,來幫望海執行秘密任務的。
為了隱蔽,高海平甚至都沒有向本省別的市局發出邀請,望海很發達,在全省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實在太龐大了,誰也無法保證消息不會泄露出去。
這也是沒有別的辦法的辦法,高海平不能身為市委書記,居然連望海的反黑鬥爭都沒法插手。軍方是軍方,地方是地方,在這場必勝的戰鬥中,高海平至少要顯示他的存在感。
陳葉也在遙控指揮著她的電子偵察大隊對姓王的進行全麵的監控。
這個黑社會大頭頭,能打的牌實在不少,光監控他的手機沒用,一旦真的要動用那批槍手,這家夥一定會用別的辦法通知下去的。
打電話,是方便的很,但不保險。
姓王的應該有這一點警覺吧?
對峙還在繼續,對方似乎真的就是在等天黑,而我沒有得到任何指令,不能衝出去,也無法做出防禦的必要姿態,隻能在這種讓人很不安心的氣氛中等待著。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經過,太陽已經偏西了。
我還在想家裏的事情。
吳阿姨既然要打沈晴的主意,馬上找李玲說出真相,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相信,隻要用心,找到李玲不是什麼難事。
或許,他們現在已經找到望海大學了吧。
隻是他們想不到李玲現在會在沈晴家裏。
這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在這裏的事情得到解決之後,可以從容地回家去和李玲好好談談。
但我沒有完全的信心可以從這裏安全離開。
他們有槍,隻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殺進來。
我們除了束手待斃,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我從隔壁叫來小嬌,她說過,在麵對我的那一刹那曾經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她。
有狙擊手在附近!
我想確認一下。
“你確定是我們的狙擊手?”我問小嬌。
她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個蘋果,正在小口小口地啃著。
翻了個白眼,小嬌道:“你這麼怕死啊。”
你不怕死,你不怕死投降幹嘛?
“放心好了,在你周圍,我能感受到的狙擊手就不下十個。”小嬌咬了一口蘋果,“你也不想想,要是沒有你背後的那些勢力,他們用得著等天黑再殺進來?”
“那我就不理解了,他們既然知道我還有別的背景,為什麼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派人來找我們的麻煩?”我不解。
小嬌淡淡道:“你要知道,人是會變的。有的人,高高在上時間長了,自然把自己當成了皇帝,認為這個世界就在圍繞著他轉。你看不到嗎,望海公安都跟他們沆瀣一氣了,自認為控製了太多東西的人,能不自大到認為沒有人敢動他們一根手指頭?”
真敢這麼狂?
我簡直無法理解,這世上到底要自負到什麼地步的人,才敢有這種心態?
“你要有了錢,有了人,難免也會變成這種瘋子。”小嬌一副早就看透人心的樣子。
我會變嗎?
我會變!
但我一定不能變成這種找死的人!
我想過,將來首先一定要有錢,有錢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可以過好日子,就可以保證我和我身邊的人能不被打擾過好日子。
但我一定不可以用錢把自己包裹起來,錢不可以成為我的主人!
沉吟著,我向窗外望去。
又有人來了,是一幫青壯年。
他們抬著箱子,來給外麵的警察送水送吃的。
我看到,他們居然打著橫幅,表示他們是附近的居民,不堪被我們這群黑社會騷擾的居民,今天是來給打黑的警察送心意的。
還有記者在拍照。
我嘲諷地笑了笑。
造勢而已,可這麼顛倒黑白地造勢,有什麼用?
曆史,的確是勝利者書寫的。
當勝利者把失敗者的嘴臉寫進史書的時候,免不了會有人認為這裏麵有黑幕。
那又能怎麼樣啊?
我搖搖頭,看著那群明明一副混混嘴臉卻要假裝善良居民的青壯年,暗暗歎了口氣。
人啊,真的是可以瘋狂到認為自欺就可以欺人的地步的。
當別人都是瞎子嗎,看不見這群根本就沒法往好人裏麵歸類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