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附近的派出所,已經被新上任的代理局長全部召回總局展開調查了,每個派出所隻留了一個值班員,但市局也派了幾個機關的警察下來協助工作。
這裏剛剛經曆了動亂,沒有警力是絕對不行的。
在這個情況下,我的報警電話打到市局報警台,報警台的女警花左右為難了。
他們現在都知道,這個會所就是個地雷陣,已經被“相關部門”控製了,誰去找這個被神秘部門控製的公司麻煩,誰就有麻煩。
沒有人願意再沾這個公司的半點關係。
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打報警電話,報告市局有黑社會在組織對會所展開打砸搶,並且抓住了背後的組織者之一,要求警方派人來偵查。
這個報警電話被層層上交,一直傳到代理局長手裏。
“既然群眾報警,那就要及時出警,讓防爆大隊過去接人吧,先把犯罪分子押回警局再說。”代理局長很快下達了命令。
可是,當一個沒被牽連的副局長帶隊來帶會所辦公樓的時候,卻愕然發現我這個報警的人,和電話裏的“犯罪分子”正在燒水泡茶喝,看起來相處的很融洽,既沒有想象中我們把對方打個半死,對方也拚死反抗的事情。
兩個大的辦公室裏,滿地都躺著還在熟睡的保安,隻有在我小小的這間辦公室裏,我一個人和對方五個人在閑聊。
五分鍾前,光頭是這麼問我的:“我們能保證不會被抓起來很長時間,大哥真的能賞我們一碗飯吃?”
他認為,自己“出賣”了孫二,接下來肯定要麵對孫二的打擊報複,我既然不怕孫二,又是直接幹掉孫二的人,就說明他們是可以暫時在我們這裏得到庇護的。
至於以後,光頭想清楚了,這黑社會,誰愛混誰去混,他反正不幹了。
以前就敲詐個小商販,訛詐個來望海玩的外地老板,他自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黑社會了,可今天他才發現,他不是,還差得遠。
心狠手辣,這他就做不到——是那種漠視對手的生命的那種心狠手辣。
“我會拿下王家的一個快遞公司,可能很需要人手,尤其對望海很熟悉的人。”我告訴光頭,“你們要能吃得了苦,過來幫我,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庇護,但隻限於這個姓孫的,你們要是自己惹的本不該有的麻煩,你們自己去解決。”
光頭咬咬牙一拍手:“成,我當快遞員!我對望海很熟,憑自己本事吃飯,心裏也踏實!”
倒是他四個跟班卻猶豫起來。
快遞眼,似乎並不風光,收入也沒多少。
不幹!
我隻看一眼就明白了這四個人的想法,笑道:“我不會勉強,到時候願意吃自己流汗掙來的錢,就來找我。不願意,不用找我就行了。但我必須提醒各位,至少別跟我過不去!”
“一定,一定。”四個跟班連忙彎著腰鞠躬,嘴裏說著。
光頭道:“我去送快遞,我,我不想再婚社會了!”
“很好,到時候來找我,快的話,十天半個月出來了,就先來這裏找我。”說著,我拿起熱水壺燒水準備泡茶。
辦公室裏隻剩下他們五個人。
“老大,你真的去當快遞員?不行啊,那太掉價了!”
“就是,就是,老大,別丟下弟兄們啊。”
“老大,咱們就算被警察追查,也差不到讓咱們掛的理由,等出來了,咱們再接再厲,再想辦法混就是了,來錢多輕鬆啊!”
聽著跟班們的勸說,光頭不為所動,這次他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不該自己走的道,盡早換一條路比較好。
“我意已決!”光頭難得拽文,但他很鄭重。
為什麼?
跟班們沒法明白大哥到底是怎麼想的。
自己當老大不行嗎,為什麼要去給人當小弟?
於是,就在我提著水壺回來的時候,光頭向我提出,等他出來就來找我,要我給他一碗飯吃。
我有那麼嚇到他嗎?
我搞不清楚。
但這家夥看起來很鄭重,不像是要渾水摸魚混到我的公司裏搗亂的人。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好奇地問光頭。
光頭在後腦門上拍了兩下,發出西瓜快要成熟的時候那種沉悶而清脆的響聲。
“我不適合混社會,還是想著給家裏出點力,掙點錢吧。”他回答的也很簡單。
就這麼著,警察們到了。
看到我和光頭兩人頭上都裹著紗布,警察們要不是眼前所見,肯定會認為我和這小子剛才在打架。
“怎麼回事?”帶隊的副局長直奔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