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在牛奶廠當臨時工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叫楊征的南鄉農民,他們隊上死了母牛,小牛沒有奶吃,就來到牛奶廠,專程喂這頭小牛,或許天生喜歡農民,石頭和他很投緣。後來,小牛到了可以吃草的年齡,他就回到了鄉下,石頭以為,以後再見不到他了,也就有些許的失落。
當然,他告訴了石頭他家的地址,是馬戀公社的南屏山下。他也邀請了石頭,有機會到他家做客,石頭也是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心裏卻想,隻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那時的工作,是由國家安排的,沒安排工作之前,叫待業青年。石頭不知道自己要當多久的待業青年,覺得前路很是迷茫,所以,就根本沒有想到他們還有機會見麵。
這年冬天,我被招工了,分配的地方,竟然是到了他家所在的馬戀公社。
不過,臨下鄉前,石頭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在那個方向,隻是一個人挑著擔子,到了湘遠汽車站,賣了一張南下的車票,到了大障區,然後就安排到了馬戀公社肉食站。
那時候的肉食站,可是紅之又紅的單位,有一句流傳很廣形容職業排名的句子,叫做;四隻輪子一把刀,白衣戰士紅旗飄。四隻輪子是司機,一把刀,就是肉食站,白衣戰士是醫生,紅旗飄,就是解放軍了。
如今,凡四十歲左右的人,對於到肉食站買肉,應該還有深刻的記憶。半夜排隊,排到窗口了,卻沒有肉了,這種現象,讓民眾對肉食站有許多的不滿。
盡管別人對肉食站的工作如此羨慕,石頭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
報道之後沒幾天,石頭就向獸醫站的周洋毫打聽南屏山下那個人。肉食站的生豬檢疫,是由當地的獸醫站負責,周洋毫也樂得天天守在肉食站,能混一餐飯,都是相當了不起的能耐。在肉食站,豬身上那塊地方的肉都能隨便成為你的盤中餐。
剛來的時候,站長是賀南,他似乎不太喜歡石頭這個懵裏懵懂的小夥子。因為,從石頭的穿著和行為上看,石頭是個鄉裏人,但石頭又是住在城裏,招工分配下來的。石頭不說,他或許永遠都搞不懂這是為什麼。
根據周洋毫的指點,石頭找到了南屏山下,買了一包餅幹,興衝衝地一頭鑽進楊征家裏,給了他們全家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老伴連忙生火燒水,泡了茶之後,又煮了一碗麵條,熱汽騰騰的,上麵還有個雞蛋。石頭是吃過飯去的,不知道這一碗麵條,寄托了他們一家人的深情。更不知道在當時的農村,能煮這樣一碗麵條給你吃,是把你當貴之又貴的客人來對待的。
端起碗吃麵條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等石頭回頭看時,這女孩子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就這樣,南屏山下的初中學生姑娘桃,猛地一下闖進石頭的眼簾。那年,姑娘桃1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