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子在川上14、(1 / 1)

這年,石頭和站長左分開了,他在馬戀,石頭在嘉樹,在一個新的站長領導下工作。或許這站長新晉,把許多人,許多事不放在眼裏,動輒嗬斥,動輒發脾氣。而那年,和石頭搭檔的是秋伢唧,他比石頭花佻得多,比石頭的年紀稍大點。他也有點看不慣新站長的狐假虎威,想整他,但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古人說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石頭是很懷念在站長左手下工作的時光的,不用花心思去考慮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該怎麼處就怎麼處。

終於有一天,機會來了。

那是個冬天,一天,會計在新站長房裏聊天,笑語喧天的,半夜,會計回到自己房裏。秋伢唧在石頭房裏坐,但房門是關著的,都聽見會計回房的聲音。秋伢唧告訴石頭,站長到會計房裏去了,石頭不信,他悄悄跟石頭說,我們今天不要睡了,就在廳屋裏聊天,保證有好戲看。他從腳步聲裏聽出,是新站長背著會計進的她的房間。

肉食站的房屋結構,是中間一個廳,四角各一間房,屠宰間和廚房在左右兩邊,對麵是豬圈,之間是個院子,大門也開在院子裏。

石頭的門對著會計的門,秋伢唧的門對著站長的門,如果石頭和秋伢唧都不睡,坐在廳屋裏聊天,你就是變成一隻蚊子從任何一個門裏出來,都會被人發現。

他們倆人裝作興奮不已的樣子,開著燈,一直聊,聊天聊地,聊過去,聊未來,什麼有意思聊什麼。石頭去燒茶,秋伢唧不動,秋伢唧撒尿,石頭不動,反正倆人不同時離開廳屋。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個會計也仗著新站長的勢,有點欺人太盛,基本不把石頭和秋伢唧放在眼裏。而進肉食站,石頭和秋伢唧都比他們二人早,屬於老職工了。隻是他們的工齡,加上下鄉那段,就比他們長多了。

為了刹一刹他們的淩人盛氣,一個通宵不睡,對石頭他們這樣年紀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辛苦。聊到淩晨三點多鍾,外麵來了個體屠夫叫殺豬。個體屠夫殺了豬,要分肉到各點去賣。

石頭和秋伢唧不作聲,靜靜地坐在廳屋裏,任由外麵的人喊破天,也不去開門。喊一陣,外麵的人來到窗戶下叫;會計會計,開門嘍。又叫站長站長開門嘍。

會計房裏同樣靜悄悄的,裏麵的人,哪裏作得了聲呢,石頭和秋伢唧像守在老鼠洞口的貓,靜靜地蟄伏著,隻要一露頭,你就死定了。

當年可不像如今,發現單位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開除你的工作,算是處理得比較輕的。當時,隻要石頭和秋伢唧一堅持,站長和會計的奸情暴露,他們的下場,一定會很淒慘,單位開除你的工作,家庭矛盾激化,二人都將身敗名裂。

隻要打個電話到區站,新站長和會計的後半生,就算徹底完蛋了。

想到這,石頭實在不忍心把事情做到這麼絕,就悄悄和秋伢唧說,還是算了吧。然後,石頭去開大門,秋伢唧去屠宰間。

幾個個體屠夫進門,罵罵咧咧的。喊了一個多小時的門,打死他們,他們都想不到今天早上肉食站的人為什麼會集體失聰

不久,新站長來稱秤發肉,那臉色,比地上的積雪都要白上幾分。其實,他們也是慌了手腳,心虛不已。隻要會計從自己房裏出來去開門,石頭他們不可能還坐得住,其他人,也是不可能會進會計房裏去看的,門上寫著;財務重地,閑人免入。這時,站長就有很多機會溜之大吉的。

做賊,就是這麼心虛,不管你是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