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破夭從前麵的山道邊跳出來,跑到白祈身邊,瞧了一眼山崖,山崖下一片寂靜。
白祈丟下兩杆“長槍”,垂著雙手,望著龔破夭,“你要怎麼怪我就怪吧。”
怪你有什麼用?人都被你弄死了,難道他能翻生不成。龔破夭心道,便對白祈笑笑,“你這招是‘鳳引凰擊’吧?”
白祈沒想到龔破夭非但沒怪他,反而對他的槍法感興趣,臉部馬上深滿了笑容,得意的說,“是啊,表麵看,我出的是刺招,實則是引誘對方踏上來,乘機朝我飛腿。果然,他上當了,我當然就毫不客氣地又刺出了。一切都是隨我心所想。”
“算了吧,老爺子,你不過是臨急抱佛腳出的招,野雞撞鐵沙被你撞上了而已。“龔破夭笑道。
明明是譏,但因帶了笑,才沒那麼刺耳,白祈也就能接受。況且,人家也沒說錯,他真的是臨急抱佛腳,憑感覺就改挑招為刺招了。
唉,什麼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白祈心裏歎了一口氣,才小心的問,“下一步怎麼走?“
“見步行步吧。”龔破夭灑然的說。
“嗯嗯,那咱們還是回到官道上去吧,說不定還能遇到輛馬車什麼的。”白祈道,似乎是有點累了,想坐馬車了。白祈道罷,找回自己的煙鬥。煙袋是掛在煙鬥上的。
“好啊,咱們走吧,翻過這座山,往山下走十來裏地,應該就到官道了。“龔破夭說罷,轉身便走。
可剛走出幾步,白祈就看到龔破夭的身子突然一晃,就晃入山道邊的林子裏。白祈看到他龔破夭身子晃的時候,心裏似乎就有了一種感應,自己也馬上跟著飄入林子。在別人看來,他們幾呼是同時飄入林子的。
隻有子彈告訴別人,他白祈還是遲了百分之一秒,一顆子彈“嗤“的一聲,擦著他左臂的衣袖而過,冒出一小縷黑煙。
子彈過後,槍聲才到,是“砰砰砰砰砰“的五聲槍響。
龔破夭好像不當回事似的,頭都沒回一下。
這也太過分了吧?白祈心裏有點不快。自己雖然沒被子彈打入肉、打入骨頭,但“嗤“的一聲是響了的啊,你龔破夭難道聽不到?難道不該關心地問一句”老爺子你傷著沒有“之類的話?
看來特工都是鐵石心腸的人,沒什麼人情味的。
白祈心裏不快,雙腳卻不敢慢。龔破夭在林子裏飛跑得有多快,他也盡力跑得那麼快。
當然,那是假的。起初十來步,跑的還差不多,十來步之後,龔破夭比鷹擊長空還要快一百倍。瞬間,刹那,龔破夭就不見了蹤影。
白祈知道他追命去了,所以才沒喊出“等等我“的話來。喊這話的人一般都是婦道人家。他白祈是什麼啊?打遍天下也沒遇到幾個對手的高人。
當他往前跑著,當他突然嗅到一縷香氣,他就覺得糟了。這深山野嶺,哪個灑香水的良家女子會跑來啊?
閃吧。
白祈這念頭出得快,他的身子也就閃得快。幾顆子彈“卟嗤、卟嗤“地打入他原來身後的樹身裏。要不是他閃得快,幾顆子彈就鑽入他的身子,他就被這個世界拜拜沒商量了。
對現代被升級了的手槍、步槍、機槍,白祈了解得極少。隻知道它們是裝上子彈,然後射出。子彈的速度比彈弓的彈丸快很多。彈弓他小時候還是玩過的,玩得還蠻高手,百步之內,幾乎百發百中。當然是竹帽那麼大的目標。
也不錯了哈。
對方突然動真槍,白祈就很難理解。按龔破夭的說法,企圖找到秦陵寶藏的人,都需要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將他們殺死,無疑就是自斷線索。
誰會這麼傻瓜瓜?
你才是傻瓜瓜。一個聲音在他白祈心間響起,你背包裏的戲棋不過是玩物,跟秦陵寶藏的密碼一點關係都沒有。人家龔破夭手裏提的靈棋劍才有關係。把你射殺了就射殺了,地球照樣轉得歡快。
心寒。
白祈的心幾乎寒到腳底,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跑吧,使出平生所學來跑吧。
白祈從一棵樹跑過一棵樹,從一道坎跳過一道坎。
但子彈像長了眼睛似的,任他怎麼跑,跑得多快,子彈都緊跟著他,“卟嗤、卟嗤“地打入他身前、身邊的樹木裏。
懵啊懵啊。
白祈這時才發現自己腰間的砍柴刀一直敲著竹鞘,一路發出“咯得咯得“的聲音。
為什麼之前沒聽到?是自己被嚇懵了?
沒懵啊。
白祈覺得自己十分清醒地跑著的。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被鬼遮耳了。遮掉本該掩蓋的聲音,而擴大自己不喜歡的槍聲、子彈射入樹木的“卟嗤“聲。怎麼說,砍柴刀敲著竹鞘的”咯得“聲,也要比子彈射入樹木的”卟嗤“聲要大許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