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倭寇忍者夜襲欽差行轅(1 / 3)

3·3·12:倭寇忍者夜襲欽差行轅

天津欽差行轅總管劉福,正在後院指揮工匠趕製五彩輿車架。他讓工匠選用上好柏木,按照欽差大人發來尺寸,樣式,先做好車架,車輪,等欽差大臣到了,再按照五彩輿實際尺寸做榫頭。工匠是當地造馬車的好手,知道怎麼做才不易損壞,還經久耐用,行駛時更不至於抖動得太厲害。為了節省材料,方便行動,景修特意交待,兩根轎杆便是一副車轅,需要抬轎時,車轅取下來做轎杆,需要架車時,轎杆便可做車轅,還不能在轎杆上開榫口。這就難壞了工匠們,他們想了很久,總算想出一個辦法,用包車輪的鐵皮,加厚幾層,再包上五彩綿布,扣在轎杆、轎底與車架上,四角固定。這樣就不至於損壞轎杆和五彩輿,整輛馬車也相當穩固。車架長度為轎杆三分之二,後麵餘出部分可放置行李,亦可坐人。十二名女子便可坐上馬車前後麵,以保持平穩的行進速度。

酉時三刻正,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欽差隊伍便是在此時到達的行轅。劉福與一班人等,跪在行轅大門外恭迎。

鄢懋卿顧不上休息,直奔後院,查看馬車製造情況。劉福跟在後麵,大獻殷勤。

平日行轅無事,隻有欽差到來時,方可忙碌一陣子。能為欽差辦差,作為行轅總管,自是歡喜。不為討好欽差,隻為辦好份內之事,排遣一份寂寞而已。即便是獻殷勤,也隻是一種習慣而已。隻有有事可做,方能顯現其存在價值。劉福遠離朝堂,對朝中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之事,能遠離則遠離,實在擺脫不了,便也不會參與哪一方。這是他做人原則。因此,他推脫了某人的收買,讓即將在欽差行轅裏發生的一場災難,消弭於無形之中。

昨日下午申牌時分,便有人打著京城某人旗號,給了他一包鶴頂紅,要他在欽差飲食裏下毒。來人答應,事成之後,給他個四品內侍監官做,否則便要殺他全家。劉福聽了,隻是冷笑,將脖子伸到來人麵前,說道:“來吧,別說是殺我全家,即便是滅我三族,在下也認了。”

來人見他無所畏懼,驚異道:“你當真不怕家人受到牽連?”

劉福說道:“實話告訴您吧,這五六十年來,在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更不知道自己原來姓什麼,從小便未曾見到過父母親人。再說,你們要殺人,還是殺的是欽差大臣,在我的地盤上,在下豈能答應?在別的地方在下管不著,也不管那些閑事,可在欽差行轅裏卻不能。別說是下毒這種下三濫手段,在下不屑於為之,即便是真要明目張膽地幹,在下也是不允許的。”

來人聽了此話,心裏很是不悅,便要試探一下他有幾斤幾兩,否則不可能說出這樣的大話來。來人說道:“膽敢壞了大人好事,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說罷,便抽出寶劍直刺劉福,出手便是直取要害。

劉福見來人不識好歹,也不客氣,竟然就在眨眼之間,便淩空封了來人穴道。也不與他囉嗦,收繳了來人寶劍和毒藥,叫人捆綁了,丟入一間黑屋,吩咐道:“欽差大人未離開行轅,不能給這廝鬆綁,否則便是死罪。”

五彩輿往車架上一放,剛好卡穩,再卡上轎杆,包上鐵皮套,便更加牢固。鄢懋卿非常滿意,當即給幾名工匠每人賞賜二兩銀子,又誇獎劉福一番。吩咐工匠按照五彩輿轎杆顏色,為車架上漆。劉福又命人清潔五彩輿轎身。

回到房間,行轅人員早已備好熱水用具,準備讓欽差與一眾隨員沐浴、泡腳。一時之間,十幾個房間的窗口上,都冒出梟梟霧氣。

劉福為十二女子準備的軍服,是在欽差行轅裏曆年剩下的最小號軍服,沐浴完畢,她們便穿上身,感覺尤如量身定做。鄢懋卿夫人建議,讓姑娘們出行便穿軍服,打扮為兵士,不要泄露出女子容貌。

劉福不想為難欽差大人,就是看到鄢懋卿送來的五彩輿改裝圖紙,以及要他準備小號軍服的事宜,他感覺這位欽差大人,如此的體貼下人,絞盡腦汁為下人著想,甚是難得。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死在欽差行轅裏,更不應該死於一場陰謀。因此,他才冒著殺頭危險,綁了來人。劉福也隱約聽過欽差大人以前經曆,尤其是在沙城鹽場,為永嘉百姓謀取了百年生存之本,打開了幾代人的富裕之門。此事傳得沸沸揚揚,聞聽之人,雖然也有不屑者,可大多數還是非常推崇。如今世道,心裏能裝著老百姓的為官者,並不太多。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老百姓是應該記在心裏的。

對於欽差大人鄢懋卿來說,劉福化解的這場災難,他是不知道的,後來也一直都不知道。

大約忙活了半個時辰,一個個收拾利索,便準備開晚飯了。

鄢懋卿吩咐鄢五,給各個房間送壇鄢公酒去,以解旅途疲乏,並特別囑咐給欽差衛隊多送一壇。也順便給了劉福一壇,獎勵他趕製出了這輛滿意的馬車。得知自己要去江南數月,景修便吩咐鄢五準備一百壇鄢公酒,專門裝在幾個大木箱裏,提前運到了天津欽差行轅,準備明天裝海船,同大船一起到杭州。這酒可是有用了,預備著送給各個地方的官吏幹員,以便拉近距離,好辦事。

正要開席,朱七到了。朱七奉皇帝密旨,保護欽差大人,原本以為自己作好安排即可,但嘉靖向他發火了,就不得不親自全程陪同,以策萬全。他向鄢懋卿禮拜道:“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因有要緊事耽擱了。路上可還順利,沒受什麼驚嚇吧?”他不能向欽差大人透露,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一路上發生的事,隻好如是說。朱七甚至連多看一眼鄢五都沒有,他覺得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多謝朱大人費心,一路非常順利。倒是朱大人受累了,趕緊坐下來吃飯吧,吃完飯抓緊時間休息,明天好繼續趕路。”見朱七沒具體問路上發生之事,鄢懋卿也隻當他不知道,更沒提及兒子與女兒入王府的具體情況。

朱七謝道:“我與王統領還有事商量,大人、夫人,請慢用。”說罷便退出房間。

見朱七走了,子雲便招呼五叔一起坐下來吃飯,說:“現在沒有外人了,出門在外,就一家人一起吃吧,免得給行轅的人添麻煩。”子雲今日算是見識了五叔的真正武功,隻是覺得不過癮罷了。

鄢五說什麼也不上桌與主人同桌吃飯,推辭道:“就是出門在外,才更要講究規矩,免得別人說鄢府的奴才不懂事,使人小瞧了老爺。”

鄢懋卿笑道:“汗青啊,你五叔可比一般秀才強多了,他若科考,不但可以考上進士,還可能考中武狀元呢,隻是他從來不參加科考而已,可懂得這些規矩了。你可要好好記住,為父可從來就沒把他當成下人、奴才什麼的。你五叔是我們府上的總管,他永遠都是你的五叔。要是哪天為父不在了,你要像孝敬我和你母親那樣孝敬你五叔。”

鄢子雲一改平時滿不在乎的樣子,嚴肅認真地回答道:“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五叔就是汗青的親叔叔,萬成兄弟就是汗青的親兄弟。”

鄢五聽了,感激涕零,一個勁兒地多謝老爺、夫人和少爺,最後他說道:“隻要有我鄢五在一日,便不會讓老爺、夫人和大小少爺與小姐受到任何傷害。”

伺候完老爺一家吃過飯,鄢五在廚房草草地自個兒吃了一些,便要去向老爺彙報晚上的安保事宜。就在他吃飯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潛行到行轅房頂上來了,而且,還不隻一人。聽來人腳步,都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必是高手。他覺得,老爺這一路風波一定不會少,更不會小。保護老爺是他的責任,提醒老爺夫人自己多加注意,更是非常必要。